第5頁(第1/2 頁)
三年級讀完時他已二十一歲。上面這種感覺,加上二十一歲青年的羞怯,使他沒有任何願望與哪個女孩子建立起可以一談的交往關係。
第四學年開始不久,一個星期六的黃昏,他下決心更清晰地瞭解這座城市。白牆紅瓦帶閣樓的建築群,綠樹和薔薇花,美麗而又不可碰觸的姑娘,他作為隱身人都如輕風一樣穿透了它們,現在他想知道的是城市的骨骼和肌肉,以及她的歷史和現實。那天黃昏他爬上軍校後面一座長滿橡樹的小山(那兒是全城的最高處)憑欄而望,第一次注意到城市的整體形象如同一隻大海龜,頭和兩隻前爪探進碧藍的大海,身體的後半部還滯留在陸地上。他頓時起了遊興,要沿著這隻大海龜的邊緣走一遭,除非天太晚了趕不上軍校的晚點名,他決不放棄步行。
幾天後的那個星期六的黃昏,他從小山頂上一架測地座標前出發,下了山沿著海邊一直向前走,去探尋巨龜的兩爪和它那碩大的頭顱。這是一次探險性質的遠足,他走過工廠,商業區,喧鬧的海濱浴場,一座座寂靜的別墅群,在巨龜伸向大海的脖頸處遇上了漁村和漁村過後的森林。
然後是橫空出世般聳立在漁村和大海之間的斷崖。
在冒險攀登斷崖的過程中,他平生第一次臨近地、單獨地、驚心動魄地感受到了天空、大海、岩石和時光作為存在的偉大、寬廣和永恆,也如經歷切膚之痛一樣觸控到了自己生命的存在與渺小。
他還在崖頂上遇到了一個面對大海佇立、眺望和沉思的姑娘。
因為那裡只有他和她,他才破例令自己也十分驚奇地與她談了話。
這是他三年多來第一次單獨、主動與y城的一個女孩子談話。
主要是出於後面的原因,他沒有馬上將這件事忘掉。
3
幾天後,他在一個根本沒有想到的場合又遇見了她。
新學期開學後,潛校的學生會與隔壁海洋大學學生會的頭頭舉行例會,研究新學期內怎樣開展聯誼活動。往年這類活動的主要內容是潛校學員去幫海洋大學學生們完成秋季植樹任務,今年商討完植樹的事,海洋大學學生會新上任的主席,一個矮胖潑辣、戴一副玳瑁邊眼鏡的女孩子站起來大膽地說:
&ldo;怎麼樣,未來的潛艇軍官們,除了幫我們種樹,敢不敢走出校門,跟我們的女孩子們跳一跳舞?&rdo;
潛校的學生會頭頭臉上現出了尷尬之色,回答說要回去請示一下校長。那位語風尖刻的女學生會主席和參與&ldo;談判&rdo;的海大女同學當即不留情面地譏笑起來。受過這番羞辱,學生會主席將事情報告給了校長。頭髮花白的將軍當即把他罵了一通:
&ldo;你還像個軍人嗎?這樣好的事,還不趕快衝過去?要是有年輕的姑娘主動邀請我跳舞,我還去哪!……我們潛艇學校怎麼搞的,培養出來的學生,一代不如一代!&rdo;
學生會主席頭上又冒出了熱汗,囁嚅地說:
&ldo;校長,不是上級有規定,海軍軍人不準參加地方舉辦的舞會嗎?我是--&rdo;
校長生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ldo;首先,海洋大學學生會舉辦的舞會不是地方營業性的舞會;其次,她們是大學生,你們也是大學生,世界是沒有哪一個國家或者軍隊會有一條禁令,不讓大學生和大學生跳舞!……好了,你這麼死腦筋,別當學生會主席了,去當食堂財務檢查員好了!……&rdo;
那位不稱職的主席當天就下了臺,新上任的是一個三年級的活躍分子。當天俱樂部門外就貼出大幅海報:&ldo;本會擬定於下星期六晚上七時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