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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得吳伯言忽然開口說話,皆是一驚,聽得吳伯言出言在誇那半首詩,不禁更是驚訝之間,又是不明所以。再看滿場眾人,皆又轉頭往牆邊角落那十個字去看。
吳伯言卻依然轉頭看向窗外,正看得徐傑一行人走出大門,開口便是大喊:「大江徐文遠,可否留步與老夫對飲幾杯?」
徐傑剛剛走出門去,聽得有人喊自己,轉身回頭往上看得一眼,便也看到窗邊的吳伯言正看向自己,滿臉的笑意。
徐傑疑問一句:「吳夫子可是喊在下?」
吳伯言點頭說道:「大江徐文遠可不正是你嗎?上來再飲如何?」
徐傑看了看胖瘦二人,見得二人無所謂的神態,抬頭笑道:「吳夫子可帶夠了錢?這望湖樓今日太貴,我等又太能喝,怕吳夫子酒錢不夠啊。」
吳伯言聞言大笑:「你自管上來飲,老夫在這裡喝酒,從來不付酒錢。」
徐傑聞言也笑,說來也是,吳伯言到這裡來,這望湖樓今日不知要賺上幾百上千兩,哪裡還會去收吳伯言的酒錢?便是隻怕招待不周,怕這吳伯言下次不來了。
徐傑已然轉身又往望湖樓裡進去。
徐傑再上二樓,樓上已然議論紛紛。
十個大字:春湖一綠柳垂波映晚雲。
已然有人看出了其中機巧,口中讀道:「春湖一綠柳,垂波映晚雲。雲晚映波垂,柳綠一湖春。好詩好詩,大江徐文遠,此迴文詩極佳,今夜當居首也!」
再看左右之人,剛才出言調笑之輩,皆是一臉羞愧低頭不語。十個字,正反組合迴文,便成了詩。
春天西湖邊的一顆綠柳,垂柳的枝條盪起了湖面的水波,水波倒映著傍晚的夕陽雲彩。那倒映在水裡的雲彩就似綠柳的枝條一般,雲彩映垂下來似乎也讓水面起了漣漪蕩漾,柳綠時節,一湖好春色。綠也可理解為動詞,是這垂柳綠了一湖春色。
徐傑此時正走了上來,聽得話語,笑而不語,直奔那獨坐的吳伯言而去,徐傑先拱手見禮,吳伯言也站了起來,抬手作請,口中還道:「能遇你徐文遠,今日不虛此行,陸子游還與老夫說過你,緣分如此,當浮一大白。」
徐傑陸路到杭州,吳伯言水道到杭州,兩人的速度差了好幾天,吳伯言說此語,顯然就是徐傑從那桃花林離開之後,吳伯言還去見過陸子游。
徐傑聞言也笑,只道:「在下自小就讀吳夫子的詩,開合之下,當真有睥睨天下之暢快,夫子請!」
眾人落座,吳伯言再也不覺得無趣了,提杯不止,口中也誇:「這首應景迴文詩可有個名字?」
徐傑臨場而作,自然是沒有詩名的,便笑道:「吳夫子不若給個詩名如何?」
第八十五章 《水鏡》
吳伯言聞言起身,抬杯與徐傑示意一下,一飲而盡之後,笑著看向徐傑,開口讀道:
「春湖一綠柳垂波,綠柳垂波映晚雲。
雲晚映波垂柳綠,波垂柳綠一湖春。」
徐傑聞言心情更好,那十個字「春湖一綠柳垂波映晚雲」,其實不僅能成五言詩一首,更能成七言迴文詩一首,七言反倒意境更佳,意思更明,當然其中的技巧之高明也就更加顯露無遺。只是這七言詩在場無人看出,唯有吳伯言看出來了其中奧秘。
其實這十個字的奧秘被人看出來了,徐傑方才開心,高山流水有知音,便是這種感覺。
此時吳伯言讀出了這首七言,滿場已然禁聲,皆是又往那牆上看去,許多人也在口中默唸著,如此已然成了絕技一般。水波映景,便也不知是景在水中,還是水在景中,不知是綠柳垂波,還是波垂綠柳。這便是人看水波倒映之感。
吳伯言想得片刻,開口道:「詩名《水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