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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晟卻沒看到任何人的眼神,包括宇文無雙的。
他的目光投向長安所在的方向,眼眸嘴角里的笑涼薄而譏誚:“楊堅,也不過如此而已。”
即之斂起那笑,喃喃道:“大哥,你也失望了吧。可,一定還要繼續吧。”
一種徹骨的冰寒襲來,在一剎那間凍結宇文無雙的所有悲愴與無助。
她定定看著長孫晟:“我的父王永遠的去了,給你的感想便只是令兄的失望嗎?”
做為楊堅滅宇文一族而得天下的主要策劃者、和實施者之一,他的意識裡可以全沒有義務為她父王的死負責、甚至是感到一絲報歉。
可是,若他真的是對她有所感覺,竟是不能因她至深至重的傷哀、而有一絲絲的不忍嗎?
說到頭,在這場關於天下的陰謀裡,宇文一族何其無辜,卻被他們殘忍的算計到屍骨無存之餘,連最後的聲名也成一片狼藉?!
“如果,你是真的、哪怕有一點點愛我……”她低喃,思緒飛旋,纖細而敏感的神經在崩潰的最後邊緣恍恍惚惚、想到另外許多許多的事情,各色光怪陸離的推測洶湧澎湃的湧上腦海,張牙舞爪的要將其徹底而緩慢的一點一點吞噬。
“是了,你是魔,全然冷情的魔。”她的眼睛和一切感知慢慢模糊,但長孫晟那訝然、即之冷怒而譏誚的容顏卻出奇的清晰。
喔——她模模糊糊的想,被看透的魔也是可以惱羞成怒的。
即之,她暈倒在夜幕深沉的草原邊緣。
* *
明天,出了白道川后,會是一片茫茫的大沙漠。
* *
記不清又宿營了多少次,但到處都是荒無人煙,連生命的跡象也看不到。
一路上,“叮噹叮噹”的駝鈴單調而沉悶,和著大漠烈日無情的炙烤叫人幾乎要放棄呼吸。
“有沒有可能,生命就結束在這無邊的沙漠?”沉沉暈睡中的宇文無雙偶爾醒來就會忍不住的這樣想,只是,她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否想要將生命結束在這片無垠的沙漠。
駝鈴聲聲,淺吟低唱整個人間世世代代裡所有的孤寂與淒涼,而,駱駝的腳步不止,駝鈴的吟唱就註定了永無止盡……
* *
終於,在不知多少天后的一個上午,無垠的沙漠被走到了盡頭,都斤山宛然在望,突厥可汗的牙帳近在咫尺。
宇文無雙親自動手為蒼白的雙頰淡抹了胭脂,襯出一種令人心動神馳的晶瑩剔透與嫣紅。
全無須宮女的撣扶以襯其高貴,她婉約微笑著自宮車上走下,千嬌百媚中的楚楚風姿叫人不能仰視。
一向輕視中原的突厥,從來視女子為牛馬奴隸的突厥,本連正式的為這一行接風都沒準備過突厥,當他們終於看到了來自中原的千金公主。第一眼,便都不由自主放慢了呼吸,繼之,怔忡中居然有一絲緊張與無措,平生第一次,他們覺得那些曾引以為自豪的強健體魄、粗獷情性竟是那般笨重與俗劣。
萬眾矚目中,宇文無雙微笑如儀,直走到可漢沙缽略身前三尺處方停。
在她未來丈夫貪婪的目注中,宇文無雙開口,以標準流利的突厥語——極優雅極大方,卻含著出神入化的誘惑:“可漢,對我,可還滿意嗎?”
沙缽略在她的溫聲軟語中回神,即之興奮莫名的將她的雙手握住在自己手中,眉開眼笑道:“滿意,滿意極了。天下最美的女人,我的可賀敦。哈哈哈,你的突厥語說的真好,你的聲音實在好聽極了。”言語中,已將他柔若無骨的可賀敦小心翼翼的擁在懷裡,向她一一介紹著自己族中的要人,並要求那些要人們給予她最大的尊重。
當突厥族中的顯要們被全部介紹過後,沙缽略以為可以擁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