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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週末的晚上，我們按例來到古司令家，蘇倫從包裡拿出了一摞寫滿大字的棉皮宣紙，這是著名&ldo;北地才子&rdo;溫子升為明月撰寫的《安陽公主碑記》的拓本，溫子升這道碑刻是目前他僅存於世的孤品，已被列為國家一級文物，是蘇倫特意讓人從山西拓制回來的，申請製作過程還費了頗多周折。

古司令開啟後欣賞了半天，對碑拓上的書法讚不絕口，評價溫子升是魏碑體書法的集大成者。老爺子饒有興趣跟我們說起了&ldo;韓陵片石&rdo;的典故：當年北齊神武帝高歡在安陽韓陵山這個地方以少勝多大敗明月的堂兄‐‐爾朱兆，一戰奠定了北齊建國的基礎。為紀念這次勝利，高歡讓人在山上修建了定國寺，並命溫子升勒石記功，這就是著名的&ldo;韓陵山碑&rdo;的由來。後來南北朝時期成就最高的大文學家庾信出使西魏時，路過韓陵山看到溫子升的碑刻讚不絕口。當別人問起他對北朝人士的評價時，庾信說：&ldo;惟有韓陵一片石堪共語。&rdo;這就是&ldo;韓陵片石&rdo;這個成語的由來。

古司令饒有興趣地說：&ldo;當年聞一多先生評價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是孤篇壓全唐。哈哈，今天我要說，溫子升的《安陽公主碑記》是孤篇壓北朝啊。你看這一筆一劃堪稱神品，這文字也是古樸老道、情真渾厚，一掃當時柔靡虛浮的文風。庾信由南入北後文風大變，由前期的綺麗輕冶變為後期的渾成蒼涼，有人說庾信是學習溫子升文風而成的，今天看來還真不是虛誇浮言。杜甫最為推崇庾信，所謂&l;庾信文章老更成，凌雲健筆意縱橫&r;。庾信可以說深遠地影響了隋唐詩風文風的轉變，開啟了唐宋文學詩歌的華麗篇章。&rdo;古司令談性越來越高，指著攤開在桌面上的碑拓說：&ldo;實際上追究起來源頭在這裡啊。&rdo;

古司令轉過頭來對蘇倫說：&ldo;這位明月公主真是位奇人。這段時間我研究這些碑刻和你提供的相關資料，才發現那麼多扭轉乾坤的歷史性人物都與明月有密切的交集，她透過這些人深刻地影響了中國歷史的程序，這是一千五百年前真實發生的歷史，但對我們今天還有深刻的啟示意義。&rdo;

古司令感慨地說：&ldo;誰曾想到歷史大轉彎時代的樞紐人物竟然湮沒無聞了。她的生平和情感讓我感動不已，她的睿智和剛強讓我嘆服不止。蘇倫，你是責無旁貸啊，不僅要繼續完成考古工作，做好學術研究，發掘她歷史大智慧的價值，更重要的是，還要透過文學作品昭示這段我們民族在最低谷時期，在關鍵歷史時點上，以何等超邁的精神迎來蓬勃發展的新歷史時代。&rdo;

第二十八章 重逢

江波離開一年後，我時常透過通訊聯絡跟蹤他的進展，也同時向他報告古司令夫婦的情況，讓他不要有後顧之憂，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江波在&ldo;紅機&rdo;電話裡告訴我，他對冷聚變放大與控制機制有了最新的想法，與他當初的感覺相一致，關鍵的線索確實跟中微子效應有關。但如何實現還有非常大的困難要克服，他前段時間設計了幾個實驗方案，目前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階段。

但他江波對此並不是那麼樂觀，說：&ldo;突破也許就在眼前，但也有可能永遠也邁不過去，科學發現的規律是跳躍性的，成功往往可遇而不可求。&rdo;

剛擱下江波的電話，手機就響了，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通以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ldo;喂，是之奐嗎。&rdo;我頓時感覺一陣眩暈。電話那頭竟然是靈兮，我曾經念茲在茲刻骨銘心的大學時代的戀人，歐陽靈兮。

我沉默了幾秒鐘，用顫抖的嗓音說：&ldo;靈兒，是你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