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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擇宣最躲不開的,是那些虐殺同類的快感,在驚恐的面容前得意,求饒和無反抗只會敗興,鮮血叫囂的殺戮慾望永遠空虛,永遠不能平復,但全世界都露出脖頸,只等屠宰的降臨。
還有無數次的死亡,殘殺或是自我了結。
深淵的每一處,都被這樣的血色佔領。
人們在夢境中享受,在快樂中死去,傅擇宣只能痛苦掙扎。
每增添一個夢境,他的大腦繼續增添一份負荷,要爆炸的情緒更加膨脹,什麼話語都無法描述那種痛,無論如何都無法緩解這種難受。
新的死亡帶給他的是夢境的崩潰,一種新奇的痛,一瞬的尖銳刺痛如同神經繃斷,失去聯絡的彼端帶來空虛感。
明明與改造人已經別無二致,卻要比主腦多出作為人的意識,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抹掉?
實驗的發起人已經去世,那實驗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所以他收下吳澤樂過繼的房子,想在那所房子裡結束這種痛苦,他想運氣好的警官或許能透過他找到真相,做一次光輝的英雄拯救眾生。
無論哪種形式都可以,上吊、跳樓、浴缸裡割腕、溺死,都不是不能實現。
夢境中他體會過,的確痛苦,但痛不過吳澤樂這份「饋贈」,他能試驗吳澤樂實驗是否有接班人,還能自此安息。
但就像一切開始得猝不及防,變數也莫名其妙地出現。
傅擇宣準備和吳友興告別,從觀海苑出來後的回程路上十分混亂。
街道空曠,不是沒有人在,只是有點像空投炸彈攻城時的場景,撇去硝煙與死亡,無數的人躺在大街上,周圍的人卻無暇管他們,急匆匆路過。
因為連結著所有子體,在傅擇宣腦海中能輕易從所有的夢境中甄選出相應的夢境。
他看著腦海中以無形線條連結的對應夢境,彷彿有個虛幻的光屏浮在每個人身上,光屏裡播放著不同的場景。
總是會有一些夢境讓傅擇宣看得出神,不是尋求幸福或欲求的夢境,夢境的主人被內心的情感束縛、控制,陷在其中無法逃脫。
換而言之,就是噩夢。
噩夢實質擁有十分濃鬱的情感氣息,即便傅擇宣不主動注意這些夢境,他們也會擺在可供他探查夢境最顯眼的地方。
要維持住噩夢不崩塌需要一定特質,極深的執念,能意識到身在夢境中的觀察力,能與夢境抵抗的高強精神力。
即便如此也無法掙脫,落了網的獵物無法逃離蜘蛛的領地,只能成為蜘蛛最可口的食物,在網中散發出最閃耀的光芒。
傅擇宣站在網的中心,被這片區域唯一一片亮色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個身形瘦長的青年,靠在一家心理諮詢所門旁的牆邊。
漂浮在他身體上空的畫面長久沒動,容貌精緻的小男孩呆坐在空曠的房裡,玩具散落一地。
鬼使神差地,傅擇宣走向青年,小男孩孤坐時的情緒不斷衝擊著他的眼和心。
心理諮詢所的門鎖著,傅擇宣立在青年身旁,眼前閃過黑髮男孩在實驗室呆坐,孤身行走,坐在湖邊發呆或看書的畫面。
良久,他蹲下背起青年,返回他剛來的地方。
這是他和許涵的初次見面,是他準備自殺的前一天,病毒爆發第一個白天,他喚醒了青年。
離中國首例成功喚醒案例公佈還有三個月。
為了不暴露這點,傅擇宣從晶片中提取了關於催眠的資料,翻遍專業的催眠書籍資料,才進入青年的夢境。
……
他的心要沉下去,想閉眼長眠,腦海卻有個聲音清晰告訴他。
「這不是真實的。」
那什麼是真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