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6 頁)
只見院外不遠處,閃出了兩點幽光。那兩團光一團金色,一團碧青之色,先只是小小火苗,漸漸越來越亮。
燈籠!
英揚手中一緊,“喀”地一聲,竟將忘記放下的酒杯捏了個粉碎。裴明淮沉聲道:“那裡是縣衙?”
杜如禹仍然呆呆而望,他平日裡口才甚佳,這時只驚得連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是……正是……縣……縣衙……大……大門!”
裴明淮道:“平日裡門上掛的燈籠呢?”
“燈籠被雨淋壞了,剛好換下。”杜如禹聲音遲滯,緩緩地道。“我……下官從縣衙裡出來的時候,那裡……絕無什麼燈籠哪……”
此時風聲甚大,吹動樹葉,滿院裡無一人出聲,只覺森森寒意,直浸入每個人四肢百骸。裴明淮道:“我去看看。”
英揚道:“我隨你去。”
那兩盞燈籠,一盞碧綠色,一盞淡金色。淡金那盞垂著長長的血紅絲穗,綠的那盞色呈青碧,裡面燭焰搖搖,裴明淮竟覺得似墳場中的鬼火一般。
裴明淮抬了頭,定睛細看。他方察覺那燈籠的金綠絹紗中,也有兩幅佛像。
曲齒羅剎!持瓔絡羅剎!
裴明淮只覺手腳發冷,這時院中的杜如禹發出了一聲驚呼:“起均兄!”
裴明淮全副精神都在那兩盞燈籠之上,聽杜如禹這一叫,暗道不妙,飛身掠回。只見方起均已然歪在一側,當下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把方起均扶了起來。
他一觸手覺著溫熱溼潤,便知不好,但把方起均扶起的那一刻,還是吃了一嚇。
方起均的頭不見了!
滿院燈籠光照下,院裡眾人都已看得分明,短暫的一陣靜寂之後,尖叫聲不絕於耳,一眾人便向外奔散。就連衙役們都不例外。
裴明淮斷喝一聲:“都不準走!”
眾人都被他這一聲嚇得站住,此時天上已下起傾盆大雨,人人淋得衣履盡溼。綾絹的燈籠尚好,那些紙糊的燈籠連裡面點著的蠟燭大都熄了。裴明淮的眼神對著院中的人,緩緩掃過,終於落到了杜如禹身上。杜如禹臉色極白,身子顫抖,還好有個不曾逃走的衙役正扶著他。
“杜大人,教你手下守好院門,一個也不準進,一個也不準出。”
人群中不知何人叫了起來,聲音裡滿是驚恐。“讓我們留在這裡?那厲鬼便在我們中間,要找我們索命呀!方老爺……頭也不見了!”
裴明淮厲聲喝道:“住口!什麼厲鬼索命?都是騙人的把戲!”他伸出手來,五指上皆是鮮血,都是方才扶方起均時沾上的。“鮮血尚熱,方老爺便是在方才我們都圍在無頭屍身身邊之時遇害的,想必兇手是個高手,且使用了某種奇形兵器,才能將方起均的頭輕輕巧巧割下取走!至於那個無頭屍身,早已死了多日,想必是有人扶著進來,趁人不備時扯了鬥蓬,讓其暴露在我等面前,看起來就似個無頭屍自行進來的一般!”
杜如禹聲音微微發顫,道:“此言當真?”
裴明淮道:“這類兵器我也曾見過,不是什麼奇物。”他又看了一眼方起均頸部的傷口,呈均勻的鋸齒狀,鮮血狂噴而出,濺得到處都是。
他將方起均的屍身輕輕放了下去,他自己滿手是血,衣襟也沾上了血,也不在意,只是望著那兩盞燈籠發呆。
他眼力遠高於常人,雖隔了一段距離,仍能看清那兩盞燈籠上的佛像。確與方青囊、方墨林背上所刺一模一樣,若非青面白麵顏色猙獰,當真是顏如好女。
英揚面色慘然,聲音也有些發抖。“真是……真是他兄妹二人的……”
裴明淮默然不語。過了良久,道:“我們就在這裡等。”
英揚道:“等?”
裴明淮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