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徵南5(第1/3 頁)
“周將軍,人各有志,那就放手一戰吧!”嚴可求大聲說完,一帶馬頭,就要往回走。
“慢著,嚴先生,我這裡有最後一言。”周本連忙阻止,急切間雙手趴著城頭箭垛,放開了聲音喊道。
“你說!”嚴可求一愣。
“我這裡有徵南軍都指揮使王彥章將軍的一言,他說,”周本把身體重新縮了回去,平靜了一下情緒,大聲道:“嚴先生只知為老吳王盡忠,卻不知楊渥是否值得你自毀名聲去成全。”
嚴可求一愣,連身邊的朱瑾都定下了神認真聽下去。
“今日一戰,嚴先生和朱將軍求死而已,卻不知如何讓陶雅將軍面對愛女,談得上對友仁,對長輩恭嗎?”
朱瑾妻子被朱溫擄走以後,續絃的是陶雅的女兒,此刻提出來,果然讓二人都是有些心緒難平。
陶雅現在是燕軍將領,燕軍卻把他女婿殺了,以後他怎麼見女兒?
“揚州自孫儒喪心病狂殺人放火以來,至今日恢復昔日繁華,城內一草一木,皆出自老吳王和嚴先生之手,今日嚴先生要親手毀之,讓揚州百姓重陷苦難,兩軍士卒都是江淮子弟,骨肉相殘,算不上大義吧。”
這句話像一把刀,直插嚴可求的心裡,也插進了城下吳軍士卒的內心。
他們很多人都是江淮一帶的,城裡沾親帶故的熟人不少,此刻被挑破了,突然覺得手裡的刀槍無比的沉重。
“我家王大將軍說,嚴先生在揚州老宅依舊,故柳新枝,王將軍盼著此戰以後,和嚴先生柳下相聚,共謀一醉。”
這些話,是韓延徽寫的,只有讀書人最懂讀書人的心事,可謂是字字誅心。
不過韓延徽作為燕軍的小字輩,還是幕後僚屬,實在是沒有人認識他,只好安在了王彥章身上。
但是此刻,誰寫的已經不重要了。
嚴可求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揚州,那是他和楊行密這輩子所有的驕傲所在啊。
可是今天,自己居然被逼迫到了這樣的境地,進不得進,退不能退,人生何等艱難啊。
“兄長!”一邊,朱瑾的聲音顯得如此的艱難和乾澀。
他可以為楊行密盡忠,但是話被挑開了,如果是為了楊渥,真的不值。
“棄械吧,如果有罵名,就讓我一個人來背好了。”一瞬間,嚴可求好像蒼老了幾十歲一樣。
他明白,如果自己還堅持赴死,那麼所有的指責和罵名,都將落到朱瑾的頭上。
所以,自己不但要好好活著,甚至還要為燕軍盡力,如此才能保全自己這位重情重義的兄弟。
王彥章說得對,自己只想著成全自己的名聲,算不得仁義。
抬眼看著揚州城頭,嚴可求感慨,燕軍中真的人才輩出,這一條計策雖然對付的是自己,仍然不得不佩服。
遠在江州的楊渥等了足足七天,沒有盼來江邊的千帆東來,倒是收到了朱瑾、嚴可求揚州城下投誠的情報,頓時火冒三丈。
“朱瑾、嚴可求誤我!”這已經是楊渥不知道多少次罵出的話了,也無法知道這一天裡他砸了多少件東西。
之所以覺得朱瑾誤了他,是因為一天前收到了探馬來報,江南的燕軍已經攻佔了池州和饒州。
而在江北的燕軍李神福軍在攻佔了蘄州之後,居然置眼前的黃州於不顧,在蘄口(今湖北黃岡市蘄春縣蘄州鎮)再次搭建浮橋,渡過了長江。
李神福親率整整一師人馬,跨過長江,插到了永興縣和鄂州之間。
這件事,侮辱性極強,傷害性也很大。
一直被視為天險,連曹操都奈何不得的長江,在燕軍面前成了公共廁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實在是讓楊渥丟了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