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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宦官橫抱著貴妃退入了密室,只留下外面兩人。
“去吧……”梟在身後咳嗽著,推著遲疑不前的人,“舒駿,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我們同樣也有很多問題要問你——進去再說。”
密室裡飄浮著一股奇特的甜香,混和著龍涎香的味道。
端康從一個小小的白玉匣子裡用銀勺挖出碧綠色的軟膏,填在了白玉煙筒裡,在燈火上慢慢的烤軟——白色的煙霧如同一個幽靈從燈上浮起,慢慢的擴大,扭曲,最終如同淡淡的薄霧消失在密閉的室內。
“這是什麼?”羿吃驚的看著,低聲。
“西竺來的阿芙蓉。”端康看著貴妃的臉色漸漸舒展開來,聲音沉痛,“夫人昔年在亂兵之中落下了心絞痛的毛病,之後一直未曾完全痊癒,時時發作、痛徹心肺——若不是靠阿芙蓉來麻痺,只怕早已無法忍受。”
羿的眉梢劇烈的抖了一下,有複雜的表情一閃而過。
“皇上今夜在養心殿召見了四位閣老,準備連夜商議淮、朔兩州的叛亂——應該也是通宵不得安睡。”端康將水煙筒放在凰羽夫人的唇邊,淡淡回答,“所以我們在這裡,很安全。”
“對了……”許久,彷彿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羿抬頭看著室內的幾個人,“一直以來,要置翡冷翠公主於死地的,難道都是你們?”
梟沒有回答之前,一個聲音響起在密室裡,令所有人側目——
“那麼說來,一直和我們作對的,也都是你了?”
美麗的女子在榻上睜開了眼睛,失去血色的唇角還噙著白玉的煙筒,聲音裡卻帶著淡淡的失神和迷惘,看著十年後歸來的男子,眼裡不知是傷心還是茫然。
“作對?”羿蹙眉,“是說我阻礙了你們刺殺翡冷翠公主的計劃麼?”
“不止如此。”端康終於開口,聲音帶著某種奇特的憤怒,一字一句,“你還一連刺殺了司馬元帥和東昏侯,殺了我們幾十位兄弟——你從重新踏上東陸開始就處處和我們作對。是那個公主支使你做的麼?羿?”
羿回過頭,迎上了凰羽夫人和梟的眼神。那一瞬,他有一種被眼前這些人排斥在外的隔膜感——十年的歲月將他們分隔在兩岸。被命運的洪流衝散之後,他們各自掙扎上岸,血戰前行走到如今,已經不知道彼此的人生究竟變成了如何模樣。
“和阿黛爾無關。”羿啞聲回答,將劍握在手裡,“我不知道你們還活著——殺他們兩人是我自己的意思,只是為了給昔年的兄弟將士們報仇。”
“報仇?”端康冷冷反問,“那你為什麼不殺公子楚?”
“……”那個名字令羿深吸了一口氣,“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而已——他身側高手環伺。我一擊不中,便只能再潛心等待。”
“是麼?”凰羽夫人輕聲,神色漸漸放鬆下來,“難道真是天意……歪打正著,把我們全盤計劃都打亂。”
“全盤計劃?”羿微微吃驚。
“是。”凰羽夫人吐出一口氣,凝視著他,“舒駿,在國破家亡之後,我們含垢忍辱活了下來,絕非貪生怕死——為的,就是復仇和復國!”
復仇!復國!那四個字彷彿是霹靂,落在了羿的頭頂,他定定看著昔年的嬌怯怯的戀人。大胤的貴妃也在靜靜凝視著他,眼裡有他所不熟悉的神情。
“舒駿,”她說,“我們必須復國。”
羿只覺心頭一震,直視著美麗華貴的女子,聽著她一字字的說來——
“這些年來,我們暗地裡聯絡各處分散的遺民,在各處集結力量,多年經營,如今也頗有可觀——如今淮、朔兩州的動亂,號稱是饑民鬧事,其實也是我們的人挑起的。眼看星火燎原,也漸漸成了局面。”
“本來我還想留著那個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