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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眼中的桑渴,模樣乖巧瘦弱,到了裴行端這兒就變成她天生長了一副細長的類似狐狸的眉眼,但又遠沒有狐狸那般的姿容媚態,整個人矛盾又好生無趣。
沒個幾兩肉,纖瘦見骨,單眼皮,眼睛不甚大,也不甚好看。
平凡的五官,堆砌在一張平凡至極的臉上。
坐姿總是拘謹甚微,彷彿永遠如臨大敵一樣,笑容每次都假到令裴行端覺得膩煩厭味。
為什麼總是覺得她笑容假,又或者說,其實是裴行端心中一直都很芥蒂某些事,某些發生在陰暗角落裡,隨著時光暗自肆意瘋漲的陰暗扭曲的妒意。
他曾經見到過桑渴笑意盈盈,真摯動人的嬌憨樣,且他分明知道,那種笑意是裝不出來的,但可惜,那是對別人露出的而不是對他。
挺久遠的一段記憶了,久到很多枝節末端的細節都變得模糊。這段記憶又似乎每次只在裴行端一人的腦海中顛簸,時不時重現一遍,而桑渴或許早忘了。
那會他們還在唸小學,四到五年級過渡那會。
也是在夏季,桑渴換了同桌,新同桌是一個戴眼鏡的男娃,小小年紀就近視六七百度,雖說掛著副啤酒瓶底厚的大眼鏡,模樣倒是正正經經的,格外斯文,成績好,話也不多。
一見面,桑渴就熱心腸地幫他搬書,拿凳子。
潛意識裡想將他當成學習的榜樣來看待,因為在當時桑渴的世界觀裡,戴眼鏡的都是有大學問的,將來也定能成大事。
而她身邊的摸爬滾打長大的頑劣同伴,幾乎都沒有近視的。
明明純粹的就只是一段新鮮展露的友情,還有桑渴單純至極的友好表達,但在教室最後頭的某個人眼中,這副場景就莫名顯得格外刺眼,令他怒火中燒。
桑渴先是幫新同桌整理桌肚,後又幫他取書,蹦蹦躂躂的在教室裡一刻不停,忙的渾身是汗。
結果捧著一懷抱新書的桑渴,在教室過道冷不丁跟人一撞,懷裡的書悉數掉落在地,她的腰也撞到了身後的桌角。
疼得鑽心。
裴行端手裡捏著當時很流行的玩具軟蛇,軟蛇逼真到連舌頭都掛著黏膩的分泌物,邪邪倚在靠邊的桌角,對著她挑眉。
「桑渴。」
「你是沒長眼睛?」
頭頂吊扇呼啦啦地吹,他身後還跟著四五個小兄弟,那會楊培東還留著寸頭,以他為首,手裡抓著假蜥蜴,看著桑渴再看看裴行端,後也跟著笑。
桑渴其實不久前剛剛幫裴行端取完書,也幫他整理好桌肚,這幾年來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等到桑渴回到自己座位,碰巧看見新同桌,因為他桌子靠裡面,進出不便,桑渴為了表達自己的友好善意,這才主動提出幫他取書。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事在裴行端眼裡,這就又成了一番欺負她的說辭。
許是那時裴行端的表情過於冷淡陰沉,又或許是他手裡的蛇過於逼真噁心。
那是桑渴第一次害怕,躲避裴行端的靠近,那也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結樑子。
只因為從她臉上冒出來的一個,對別人的,裴行端從未見過的友善笑容,只因為一個狀況之外的書呆子。
也正是因為那下意識小小的抗拒躲避,躲避裴行端伸過來的手。
當天晚上,桑渴在他家門前坐著哭了一宿。
以至於後來,裴行端無論望見她何種何種的笑,總覺得她是在裝模作樣。
他固執的認為桑渴這麼多年只有那一次,只有那次對四眼仔死書呆子露出的笑是真的,到頭來在他這,每次都搞得像是被逼,是裝,是要死要活似的。
此刻同樣,她在笑,裴行端見了,之前隱秘的記憶重新又被勾連起,他頓時覺得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