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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攸之哪能受竹笙這禮,趕忙半道攔住,「公子不可,您如今是雲叢谷的少谷主,世家官宦的郎君只怕也沒您矜貴,這使不得,使不得。」
洛清訣在門外負手站著,聞言微微搖頭,他的阿笙太容易接納旁人,無一絲心計城府,偌大的雲叢谷若是交到他手裡,猶如讓一個孩童揣著百金招搖過市,少不得惹上禍事,遭人惦記。
「大人,大人!匈奴退兵了!咱們,咱們勝了!!」
秋德義神情茫然,驚喜的像是身在夢中,李薈羽慢她一步,走在後頭,面色微暗,實是有些出乎意料,匈奴王好好的怎麼就死了呢。
「勝了?」
司清顏面色蒼白,隱約可見的虛弱,正奮筆疾書,排程府兵,想要趁著城中糧食尚足,來個奇襲,這一乍聞喜訊,短暫的楞了下神。
「是,勝了!這匈奴王驟然暴斃,匈奴那幾個王女便內鬥厲害,爭著想要做新一任的匈奴王呢,現今哪有功夫攻打北魏,今日一大早剛剛拔營退兵了!」
秋德義喜的見眉不見眼,興奮的直拍大腿,只要匈奴退兵,那東吳,南齊,西楚便無法擰成一股繩,於北魏而言,算是久旱逢甘霖,總算能鬆口氣了。
司清顏擱下筆,虛咳了聲,忍住喉間翻湧而起的血腥,擰了眉心,「是誰?」
「大人說什麼?」
秋德義停了動作,雖然如今司清顏已被削去世女封號,遠在盛京的族人也被一夜之間滿門抄斬,可司氏一族盤踞滎陽數十年,餘威猶存,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一個不好,殺她一個小小太守還是容易的很。
故而便是朝廷一再通緝,要滎陽官吏拿下她,押送進京,秋德義也只作沒收到訊息,將送信的小吏直接扭送到司清顏跟前,由她處置,賣了個乖,態度一如先前般的不敢有一絲不敬。
「匈奴王暴斃的蹊蹺,只怕其中有詐。」
司清顏對於此事抱有懷疑,不敢就此懈怠,揮揮手,示意兩人退下,只招了夜虹到跟前詢問。
「怎麼回事?」
夜虹眼微垂,抽出劍跪在地上,將劍橫著,捧過頭頂,「請主子恕罪。」
司清顏神色微僵,腦中一個念頭極快劃過,「你去找竹笙了?」
「屬下違背主子命令,甘願受罰。」
夜虹似在腦海里演繹了千百遍,只認罰,卻咬緊牙關,不肯吐出緣由。
司清顏嘆息了聲,微扶了額,神情極是疲憊,「雲叢穀穀主不是好對付的人,你去找竹笙,不是得罪他麼?」
「屬下認罰」,夜虹執拗的舉高長劍,筆直的挺著背,低垂頭,「主子莫要傷神。」
「罷了,我這留不住你」,司清顏闔了眼,微白的唇,血色似乎越發淡了。
洛清訣不會輕易放過算計他的人,何況竹笙先前一直流落在外,已經吃夠了苦頭,他更是不願他的兒子重蹈他的覆轍,也陷進這紅塵是非裡頭。
夜虹此舉少不得犯了他的忌諱,她不能再讓她出現在洛清訣的視線裡。
「紫芙的未婚夫在東吳,你走時,記得帶著她的酒,到時自然能找到他。」
「主子仁善,夜虹會替紫芙看顧好她的家人,夜虹在此拜別主子,多謝主子往日以來的提點。」
夜虹眼眶紅了起來,她早已料到做出此行徑,會引得司清顏不喜,雖心底難受,可司清顏往後有雲叢谷可倚仗,又有佳人相伴,已經無須她多操心,只有紫芙,是她如今唯一需要去完成的心願。
「夜虹告退。」
夜虹深深一拜,轉身疾步離去。
司清顏睜開眼,視線已經模糊到只能看到些許輪廓。
她忍著四肢百骸,和肺腑間的不適,撐著身子,復又奮筆疾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