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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總會長大,他到三歲時隱約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每天要吃很多藥,由外婆碾碎了放在勺子裡餵他,那藥很苦,他抗拒,哭得哇哇叫,外婆就拿衣架抽他,一邊抽一邊大罵。
但饒是如此,他能感覺到外婆愛他。
因為每次抽完後,外婆會撫摸他身上的腫痕,然後淚水掉在他傷痕上,弄地他也很疼。
程玉特別懂事,他覺得外婆也應該是疼的,所以漸漸不再抗拒那些藥物,無論多難吃,或者難吃到嘔吐,他都在外婆期待的眼神中,悉數吞盡。
小時候他和外婆相依為命,程小年做完月子後就離開了他,一年又一年的不歸。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外婆是獨身,丈夫早逝,做為一個鄉下女人,外婆把能給愛的都給了他。
程玉經常跟在外婆身後去地裡耕作,或者自己能走了,幫外婆去放鵝。
那是夏日的傍晚,他洗過澡後,身上撲了爽身粉,拿著一隻長杆,在綠草有他人高的田埂路上放鵝,他覺得有趣,會遇上許多蜻蜓和色彩斑斕的蝴蝶。
後來他的童年就戛然而止,外婆生了大病,沒多久,他成了孤兒。
人們不敢收養他,送去福利院,也常被欺負,他不明白自己哪裡錯了,人們看他的眼神會那樣怪異。
外婆走得太急,沒有告訴他他該怎樣做,才能獲得一些友好目光,程玉自己也太小,除了縮在角落裡,別無他法。
大約一個月後,突然出現轉機。
有一家人要收養他。
那家人住在大城市的大房子裡,家中有一個巨大的院子,栽滿了鄉下看不到的精修齊整的盆景,池裡還養著魚,和鄉下魚截然不同,紅的,黃的,白的,遊來游去,煞是好看。
有一個穿背帶褲的漂亮小男孩告訴他,這叫錦鯉。
「你是誰?」當時程玉怯生生的問對方。
那個人特別好看,唇紅齒白,眉宇間有著與實際年齡不符的傲氣,好像什麼人都進不去他眼底,但看向程玉時,一邊嘴角竟微微揚起,明顯善意,「我叫周非涼。」
「我叫程玉。」
「我知道。」對方回,「我六歲。」
「我五歲。」程玉看著他,「我叫你哥哥嗎?」
「可以不叫。」對方說,「我比你大兩個月,年底生,所以虛歲大。」
「那我們能一起上學嗎?」
「你想跟我一起上?」
「想。」程玉從未交往過如此心平氣和的同齡人,他覺得好奇,又覺得震驚,對方不但沒嫌棄喊他愛滋病,還跟他說這麼長一段話。
接著,他又帶他玩。
在院子裡頭看錦鯉,拿奶瓶裝的飼料餵魚,程玉力氣小,那些魚一擁而上差點把他奶瓶拖走。
「我幫你!」周非涼也很小,但他力氣大,幫他一起握住餵養杆,接著那些魚即使再魯莽,也沒有把他們的杆子拽拖下去。
程玉快樂的笑了。
周非涼還說,如果他想和他一起上學,他會跟爺爺提留級的事。
程玉聽不懂留級是什麼,他當時還沒有上學,周非涼告訴他,留級就是停下來,和他在一起。
程玉更加快樂了。
從此,他有了朋友。
相比與有了一個家,有一個朋友更加重要。
周非涼在,他就不會孤獨。
周非涼有很多玩具,每個都跟他分享,周非涼還有很多新衣服,和潔淨的床單,周非涼不允許別人動他的東西和床,但程玉可以。
程玉和他窩在一個床上,在夏季窗外的蟬鳴聲中,和他一起玩俄羅斯方塊和吃西瓜。
周非涼也有壞的時候。
他常常和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