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費盡思量(第1/4 頁)
【十里洋場煙花地,情困白骨,誰人無辜。
——紀淮周】
-
貼近對視,他眼角的笑意似有若無。
他掌心的溫度和話裡虛實難分的調情,帶著刺激,剎那間許織夏的心律差點超出負荷。
他在眾目昭彰下附她的耳,顯得他們是在偷情。
“你倆說什麼呢?”陸璽出完牌,瞧了他們一眼,又垂下看牌:“有什麼悄悄話是我們不能聽的?”
許織夏慌慌張張,手牌一把塞到紀淮周手裡:“沒有,哥哥在教我。”
人一心虛,就說明事實被揭穿。
喬翊視線輕飄飄掃過許織夏腿上某人的手,陳家宿摸著牌沒去看,但嘴角劃過一個會心的笑。
只有陸璽反應尋常,悲痛怨言:“老大,鬥地主你都不放過我們,不給活路啊!”
許織夏內心凌亂,怕被另外幾個哥哥看出異樣,竭力沉住氣,捧回牌桌上她的果汁,低著臉含住吸管,一副假淡定的表情。
上回相聚是在美國,明廷為慶祝許織夏畢業設宴,而今晚是四年以來,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組局。
四個人,加上妹妹,齊整了。
百樂門的牌局持續到深夜,後半夜他們又去到喬翊的私宅,把酒言歡。
如同曾經在棠裡鎮那間小院子裡,他們四個總是舉杯痛飲,待到酒意盎然,在客廳醉得東倒西歪。
而那已經是好遙遠好遙遠的事情了。
屋頂露臺花園,視野寬闊,戶外景觀燈光暈溫情。
酒過三巡,一地空酒瓶立著倒著。
他們仰在躺椅裡,都醉得厲害,沒有誰能倖免。
那個夜晚,他們好像變回成了行舟的少年,是卸下所有防備,拋卻所有煩心事的他們。
許織夏窩在自己的躺椅,望著天看星星。
她在這般寧靜的氛圍裡,思緒悠悠地回到無憂無慮的多年前。
一場海上音樂會,天邊一輪紅日,他們身披晚霞光,奔跑在沙灘,護著她,手持水槍激戰。
耳邊迴盪著樂隊主唱激昂的歌聲:“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他們都是水槍,只有她的粉色加特林是泡泡機,一開槍,東棲島上空漫天的泡泡。
午夜海邊,他們精疲力盡躺在沙灘。
在狂歡後即將散場的惆悵裡,說著十年後再來。
而今,已過去了十四年。
許織夏半斂著眼睫,萬千感慨湧上心頭。
年幼時她不理解大人們的那些不可說,不懂教她舞蹈的楊姐姐為何放棄京劇院首席不跳了,不懂舞刀弄劍的李伯伯為何剝了自己一身的俠氣,不懂棠裡鎮的每個大人背後的那一面。
直到後來她也成了一個有著不可說的成年人,在成人的世界裡,她才逐漸看清世界的真相。
各人有各人的難言之隱。
事與
願違是常態。
就如他們的十年之約,可能標點將永遠是未完成的省略號。
“哥幾個……什麼時候再去東棲島啊……()”
許織夏循聲轉過臉,看到陸璽暈乎乎睡著,不知夢到什麼,囁嚅著嘴唇囈語。
綠植窸窣輕響,起風了,許織夏輕輕起身回屋。
她從樓頂到一樓客廳,在別墅裡尋尋覓覓,好半天終於蒐羅到四條薄毯子。
準備回露臺給他們蓋上,經過茶水吧檯,有個人不知何時靠著檯面坐在了那邊的昏暗處,雙手掩面,捂住眼睛。
港風花襯衣,明顯是陳家宿。
許織夏抱著毯子走過去,見他肩頭隱約在抽動,她輕聲試探:≈ap;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