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多少我都願意付(第1/2 頁)
多嗎?對於我和我的朋友來說,多少我都願意付。——海梅·帕切科 方蔚然一回餐廳,就感受到了來自吳順的熱情。 “方書記,不,方領隊,快來嚐嚐這道涼拌羊血!這玩意兒可比癟更稀罕哩。牛癟店吃不到,牛血沒這麼好的味道。也不是隨便哪個羊癟店都能做,這家店自家養羊來宰,才夠新鮮,一天也就只有七八份,能吃到就是福氣!” 他指著一隻用盤子蓋起來的碗,邀功似的說:“我事先同廚師打好招呼才有。剛上桌就被他們搶光了一碗,這可是特地為你留的。” 說著把盤子一揭,露出紅綠相間的一碗。 涼拌生血。 新鮮的羊血滴在碗中自然凝固,片成掌心大小。端上桌來,顏色尚是未經氧化的殷紅。泡在紅得同樣鮮豔的酸湯裡,滿覆琳琅滿目的香料,其中方蔚然能叫出名字的,只有芫荽和折耳根。 視覺衝擊十分強烈,是她從未見識過的生猛。 數道期待的目光投注在方蔚然身上,連一門心思玩手機的楊宇航都抬起眼來,用一種看好戲的神情打量過來。 面前的酒杯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斟滿。 方蔚然明白,這就是少數民族的熱情好客,也是他們習慣性的試探和下馬威。 她日常搭夥的那位嬢娘說過:“在一口鍋裡吃飯,日子才過得到一起。”能吃他們的飯,能喝他們的酒。才能成為他們的自己人。 她的目光下意識朝銅鍋對面飄去。 龍嶠斜靠在椅背上,隻手漫不經心地轉著酒杯。銅鍋上方的熱氣折騰,模糊了他的表情。 方蔚然心頭卻一片透亮:這一次他沒有如之前那樣故作體貼地阻攔,不過是在等待。 等她畏縮服軟,惶然無助,從此明白不該拒絕他的“體貼”。 方蔚然譏誚地抿抿唇,執勺舀起一塊生羊血,緩緩送入口中。 她已經做好了味蕾被恐怖轟炸的準備,入口卻是意想不到的柔滑細膩。涼絲絲的,軟嫩微彈如布丁。 一絲腥羶都沒有,倒是酸湯的酸和香料的辣猝不及防直衝腦門。眼淚被刺激出的同時,心底那股酸澀也噴湧而出。 她放下勺子,轉手端起酒杯。 刺梨酒也是酸的。 吳順帶頭鼓掌:“方領隊耿直!再來再來!” 龍嶠低聲罵了句什麼,把老闆叫過來:“來份羊庖湯。不要下水,不要花椒,不要辣椒和泡椒。” 老闆搓搓手:“我家只做癟,不賣庖湯。往常天冷的時候廚師會熬兩三鍋,今晚可沒有哩。” “那就燒個清淡點兒的湯,亂七八糟的不要。” “這陣子客人正多,灶上忙不過來,廚師只燒羊癟炒幹香,接不了你這單。” “能接能接!”吳順拍胸口,“報我的名字,廚師他肯定給做!” 老闆去後廚問,不一會兒廚師就親自出來,還沒走到桌前就大喝一聲:“吳順!” 他一把從背後勒住吳順的脖子,把人從椅子上拖起來,嘴上罵罵咧咧。 “你小子皮癢了是不?說要招待朋友,要留座給你留座,要羊血給你羊血,慣得你蹬鼻子上臉。還說給我驚喜,我看你就是存心來給我找麻煩。” 吳順瘋狂拍打他的胳膊:“哎,哎,你看看清楚,今天我是誰來吃飯嘞?” 廚師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被指著的龍嶠從座位上直起身來,驚疑不定地叫了一聲:“三萬?” “龍哥!” 胖滾滾的廚師繞桌直撲的動作卻異常靈活,撲到跟前又朝後退退,扯著滿是油汙的圍裙,又叫了一聲龍哥。 吳順在旁邊扭脖子,一副忠臣冤死的委屈模樣:“都說了是帶重要的的朋友,給你驚喜!驚喜!” “楊三萬,我們寨出來的。”楊有財殷勤地向方蔚然解釋,“從前我、龍嶠、村小學的石材生,還有這個楊三萬都在一起撾球。” 他目光掃過廚師圍裙下明顯凸起的將軍肚:“現在怕是撾不動了。” 楊三萬也正在為此愧疚:“寨裡搞足球隊的事,吳順都跟我說了。要說跟龍哥你撾球,我是真的撾抓,但也是真的走不開。” 他朝大堂內正在招呼新來客人的老闆瞟了眼,不好意思地對龍嶠說:“我在這家店已經熬了七八年,才把之前那個大師傅熬走。老闆說要是幹得好,到年底就給我轉正,工資再加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