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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香囊
要論騎馬在鄢城粗略繞上一圈會花上多少時日,趙高跟著左伯淵一趟下來,便有了答案。
半日。
鄢城農田眾多,大片大片集中連在一起,一眼望去,傲然震撼。田壟背靠淇水,享筒車便利,不再純賴雨水灌溉。
不過淇水水位下沉,現在已開始影響到了秋糧。
兩人下馬走到蘆葦叢生的河邊,細小飛蚊登時如撲天巨網自蘆葦叢裡乍然騰出。趙高用摺扇揮開滿臉的飛蚊,嘴唇緊閉,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吃了一嘴蚊子。
這段水域,河床狹窄,兩側淺灘空無一物。偶有不知名的飛鳥停下歇腳,啄著沙泥裡的小蟲。
左伯淵望著灘塗,嘆道:「看來,沒有蟲蝗,農物早晚也要旱死。」
天災不可擋,趙高贊同點頭,不怪乎古人經常舉辦大型求雨祈福儀式。遇到旱災,誰都得怵上三分。
她目光四下環顧,其間不停揮擺摺扇,驅趕飛蚊。左伯淵見狀,解下腰間的香囊遞給她。
「戴上這個。」
香囊精巧,碧色布帛上繡著流雲紋飾,下墜流蘇,簡約質樸。趙高接過來,深深嗅了一鼻子,味道怪異,似香非香。
「好奇特的味道。」她贊道。
左伯淵解釋,「你曾給趙成做過一隻驅蟲香囊,我門下有一弟子,擅藥理。覺得有趣,拿去改制。現在,便是你看到的模樣。」
強!趙高發現自己的現代人光環,已在秦墨精益求精的碾壓下黯淡失色了。順便感嘆古人智慧之無窮,乃是真正的匠人精神。
她將香囊垂在腰間,道了聲多謝。吸引飛蚊的或許是今日拜訪的經期,血腥味向來易招惹嗜血怪的侵擾。
兩人邊說著,邊繼續往前。河灘泥沙凝固,只有朝河槽方向走,才會留下幾個不深不淺的足印。
此時落日西掛,橘紅的夕陽鑲著金邊漫向大地,帶著溫柔的暖意。左伯淵走在她身側,趙高指下觸到香囊,神思遠遊。
此情此景,實在太像和心儀之人漫步沙灘的畫面了。她為這不著邊際的假設,差些噴笑。扭頭再看左伯淵,覺得這人除了常年板著臉,不苟言笑,好像沒什麼缺點了。
趙高無聲笑了笑,眼睛漫無目的盯著前方,心情大好。
邁過一處坑窪,她回頭瞄了眼坑邊吸附的釘螺。
寄生蟲啊,嘖嘖,是個大難題!潮濕的河岸兩側是這些寄宿者的棲息地,還有那些不斷變異的害蟲,真是。
害蟲?!
這一剎那,趙高忽的停下腳步。
左伯淵走了幾步,沒見著人,回過頭來。驀然看到她圓眼微瞪,如遭重擊。
「我,我好像,有點明白了,」趙高一時興奮地跑到他近前,緊張抓住他的小臂,「蟲蝗之難,我們一直在思考如何防治,如何減弱侵害,是我們,我們少了一步。」
她因著喜悅,手上力氣用得足夠,左伯淵垂眼,再凝視她,「別急,慢些說。」
趙高指著坑窪裡的釘螺,對他道,「此物中藏有一種細小病蟲,對人身有害。喜濕地,易繁衍。河岸兩側,處處可見。蟲蝗也如此,水位一降,蟲蝗便在這灘塗兩側的雜草中產卵,來年孵化。屆時蟲卵長成蝗蝻,這便是蟲蝗之難!」
她還記得曾經看過一部關於北方某地的經濟發展史,其中就提到過當地歷史上,就因水位線下降數次遭遇過蝗災。當時,她面臨畢業,忙於工作,那些講解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隨風消逝,沒往心裡去。
這會真是觸發塵封的回憶機制,醍醐灌頂。
左伯淵快速跟上她的腦迴路,道:「淇水接漢水,同漲同降。若是恰如你所說,遇枯水時,這淇水兩岸此時露出的濕地,」他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