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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淡然回應,「太后做事還是嚴謹些為好,有些事,一旦做了,便回不了頭。」
灰濛濛的天穹已有落雨之勢,一直悠悠閒適慢行的馬車,此番終於有了加快的跡象。
中郎揮起馬鞭,斷聲喝馬。那馬瞬時如弩上利箭,眨眼衝出。趙政自出鄢城,面上陰鬱之色愈發沉重。馬蹄急促地奔騰之聲,似悄然響起的戰鼓。
「公子,」中郎勒住馬,呼道,「翟羊已到。」
翟羊,一條回鹹陽的必經之路。此地土地硬實不易耕作,故而人煙稀少。道路兩側,是茂匝濃密的草叢,木林。來時,他們未曾在此停留。
趙政望著那條再正常不過的小道,指尖微微顫動,倏爾止住。
「繼續前行。」
「喏。」
中郎再次揮動馬車,旁側駕馬的幾人立即跟上,一行人直奔最近的逆旅。
忽然,空中傳出一絲異響,「咻」一聲數支利箭從兩側憑空射出,直直射向馬車。
突如其來的襲擊登時讓車隊打亂陣腳,中郎紛紛大呼,保護公子。緊接著,那茂密蔥鬱的樹林躍出數個壯漢,個個臉上塗滿墨色,衝出來二話不說,劍尖直刺馬車。
變故就在這剎那之間,原本協作緊密的壯漢們,有一人遽然倒戈相向。翻身一躍,手起刀落下幹掉了離他最近的男子。
其餘數人登時大駭,互望一眼。中郎們臉上卻不見任何異色,像是早有預料,趁著這些人乍然遲鈍的瞬間,紛紛持劍反擊。
本就訓練有素的中郎,再加臨陣倒戈的壯漢,局勢猛然倒轉。交手不過一刻,他們胳膊上,腿上劍傷遍佈。此時,更像是垂死掙扎。
另一方全然不打算給這些行刺大王的殺手留下活口,下手越發狠厲。一劍上去,直接對穿其中一人的胸膛。鮮血四濺,呲了彼此一臉。
忽聽得車內大王冷聲喚道:「留一人不殺。」
這聲令下,中郎迅速制伏一人,活抓了他。另幾人見勢頭不對,生出逃意。只是,進來容易,出去難。一直悶頭誅殺同伴的壯漢,在後截斷幾人的退路,逼得幾人只能和中郎們拼死纏鬥。
不知是誰最先慘叫,只聽到一聲悽厲的大叫,被圍剿的殺手登時一個接一個倒下。噴出的血液急速湧出,立時染紅周遭的草地。
一直坐於車內的趙政,等著外面打鬥聲完全止住,兩指撥開側窗。
「薄夷,如何了?」
面上塗滿墨色的男子轉過身,拱手道:「公子,除鄭甲,其餘人未有活口。」
地上捆住的壯漢,歪鼻斜眼,氣的恨不得當場吐血。他怒罵,「你個膽小怕事的廢物,竟然敢背叛主人?!」
薄夷絲毫不理會這人接二連三的謾罵,趙政笑得森然,問他,「她想如何對付寡人?」
薄夷遲疑一刻,仍是如實道:「取一腿。」
聞言,趙政捏住拳頭,譏笑道:「甚好,寡人還不知要做到何種程度,他們倒先選出了。」
「吧嗒。」一顆豆大的水珠砸在他的手背上。
趙政收回思緒,「將此人帶回鹹陽,餘者就地埋了。」
「喏。」薄夷應道。
悶熱昏暗的天空驀地一亮,驚雷乍起,電閃轟鳴。噼裡啪啦的雨水傾盆扣下,雨幕遮天蔽日,朦朧模糊。
地上的血匯成一窪窪水坑,等待著泥土自下而上的吸吮。
趙政凝望著不甚清晰的遠方,神色難辨。
同一方天地,趙高將額上的水珠擦乾,又粗粗擦過後頸。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荒屋避雨,遇上這兒要柴沒柴,她連個火堆都生不出來。只希望這是場陣雨,來得快,去得更快。
她看左伯淵怡然自得賞著雨景,尉仲反而淋得不輕,肩背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