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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站在派出所和社群辦公室對面的小路上,那是個風口,西北風來回竄,穿得再多都能被打透,但那時我們都全然忘了冷,我跟汪寧一旦開始說話就像在一個風景優美路況上佳的雪道上滑雪一樣,那麼輕鬆愉快,讓人發笑,流暢地,自然地,完全停不下來… …終於他把兩個二維碼發到我的微信上,我說太好啦謝謝你,我爸爸也想去看呢,我可以帶他去,你呢?你晚上幹嘛?他說我先去文具店裡找瑩瑩,她剛才跟我發微信說下班之後想去吃火鍋——我的話匣子就自然而然地合上了。
我跟汪寧順路一起走到文具店,郭姐新置的做奶茶的機器到貨了,機器是組裝好了送來的,正有兩個工人師傅把那老大個兒的傢伙從車子上運下來往上搬,文具店門前的五級臺階上還有殘雪,一個師傅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那一瞬間他脫開了手,另一個師傅根本支援不住,眼看著那笨重的機器就要滾在地上,砸到人身上,郭姐在旁邊嚇得啊呀一聲,我身邊的汪寧 眼疾手快,一步竄上去雙手從下面把機器拖住了,我聽見他低低地哼了一聲,臉色霎時通紅,兩腮咬得緊緊的。摔倒的師傅顧不得疼,趕緊起身幫忙,嘴裡叨咕著「這可老沉了」,我也上前在旁邊抬了一把,好幾個人七手八腳費了大力氣,終於把那臺奶茶機搬進文具店裡。
汪寧進門就脫了警服大衣,他剛才使了大力氣,臉上潮紅未散,額頭上一層大汗,整個人都熱氣騰騰的,郭姐連忙拿了些溫水和餅乾給我們,一連聲地感謝。
我見汪寧在慢慢地揉肩膀,便問他你還好吧?
他馬上說沒事兒。
「沒事兒」這個詞是小汪警官脫口而出的習慣,幾乎可以用來回答身邊人對他的所有疑問:沒事兒,不用謝;沒事兒,我不疼;沒事兒,這個東西我來搞定;沒事兒,我能幫你,交給我吧… …
但這次他說完「沒事兒」之後看了看我,好像明白過來我不是一個需要他幫忙,需要他逞強,或者需要他去客套的人,他嘶了一聲,不想要讓郭姐聽見,低聲跟我說:「怎麼打針的地方會有點疼呢… …」
我想跟他說,廢話,你剛肌肉注射疫苗了,那不正常嗎?你該回家歇著。
還沒張口,孫瑩瑩從文具店裡面的小間出來,已經穿好大衣,帶好了帽子,見到汪寧,抿嘴一笑:「走嗎?」她像北方冷天氣凍出來的窗花一樣,薄薄的,弱弱的,非常美 。汪寧馬上站起來重新穿好大衣,跟我們道別,帶孫瑩瑩出門了,又是生龍活虎一般。
他們兩個一走,郭姐當著我的面跟她的另一位店員說:「門口臺階上的雪怎麼沒戧乾淨?剛才差點出事兒。」
那位理直氣壯地回答她:「老闆呀,這你可說不了我哈,天天店裡面全是我的活兒。外面那點雪你不是讓孫瑩瑩去戧的嗎?」
郭姐這個時候才跟我說話了:「洋洋呀,你給我店裡請了個小公主來。」
第十四章 (4)
我趕緊摸了一塊兒餅乾塞進嘴巴里,笑嘻嘻地應付著郭姐:「怎麼事兒?誰是小公主呀?您說我呢?」
「你是什麼小公主呀洋洋,」郭姐道,「你放到哪裡都能當半個漢子用。我說的是你非得安排到我這裡來的孫瑩瑩大小姐!」
「瑩瑩?瑩瑩她怎麼了?她不是在您這兒挺好的嗎?」我四處找地方放眼睛,就是不敢看郭姐。
「對,挺好的!別人說話也聽得懂,給她什麼活兒也去幹,但總是個慢悠悠的勁兒,不著急不著慌的,就跟放假似的,就跟做夢似的。」郭姐臉上是難以理解的表情,「她幹什麼活兒,我們,我跟小馬都得去善後,還不如不讓她幹了,我們自己弄就完了… …你看剛才,我早上就說讓她把門口的雪幫我除乾淨,她弄成什麼樣?剛才差點出事兒。這要是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