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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她身上的套筒,毫不誇張地說,幾乎把老劉家裡的所有女孩子都輪過了一遍,水洗得發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至於鞋子,沒見二哥光著腳丫滿山跑。
她腳下的草鞋,還是前兩天,陳氏看著她老往外跑,特意給她編的,一開始沒有墊上布,腳底板扎得通紅,後來陳氏在鞋底給墊了一塊布,就為這個,她奶堵著她娘罵了敗家娘們。
她記憶中,之前因她是傻子,沒有出過門,不需要鞋子,冬天更省事,在被子裡窩裡,連衣服都不用了。
所以,眼前的大哥,不說和這個家,就是和這個時代都格格不入。
只是這樣的神仙日子,在上個月,隨著三伯孃生下自己的兒子後,全都結束了。
四年前,三伯家在連得了四個女兒後,奶奶罵三伯孃蘇氏是掃把星,克她老劉家,生一溜的賠錢貨,要絕了老三的後,死了沒人摔盆,跑到礦上去鬧,要求三伯把工資全交給家裡。
當然,中間少不了她媽和二伯孃朱氏的撮弄。
用她媽的話說,同樣是兒子,憑什麼,她爸的津帖全交家裡,老三隻交一半的工資。
其實,劉艷看了出來,她媽是很想扣下她爸的全部津帖,至於為什麼沒這麼做,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
三伯是石礦場的五級工,每個月工資六十二元,三伯孃蘇氏是臨時工,每個月工資十五元,這個收入還不穩定,他們有四個孩子要養,要是三伯把錢全交家裡,那麼自己家人都養不活。
後來不知道怎麼談的,反正最後的結果,是依舊只交一半的工資,但是三伯要從老家帶一名侄子過去撫養,供應一切吃穿讀書,三伯帶的人,正是大哥劉軍,打敗了二伯家的三位堂哥,雀屏中選,這也是陳氏和朱氏妯娌倆這些年所結的怨,最大的一樁。
一開始,被強塞過去的人,三伯和三伯孃心裡都不舒服。
陳氏把兒子送過去,是為了讓兒子享福的,沒有撒手不管,所以常撮弄她奶胡氏去看兒子,順便把一雙小兒女也帶過去蹭吃蹭喝,說是擔心兒子受伯孃虐待,這樣一來,三伯和三伯孃只能好吃好喝供著侄子。
三伯連生了四個女兒,一直抬不起頭來,很擔心自己沒有兒子,會絕後,尤其中間幾年,三伯孃一直沒有再懷孕,所以,把侄子當成了親兒子在養,家裡四個閨女全靠後,吃的穿的,都往侄子身上搭。
哪怕三伯孃蘇氏去年懷孕,三伯也擔心又是個女兒,絲毫沒有改變態度,直到上個月,蘇氏生了個兒子,才一下子變了態度,把侄子送了回來。
三伯有了親生兒子,一反往日的沉默喪氣,抬頭挺胸地對她奶胡氏說,他以後有兒子要養,不能再給家裡交錢。
這話如同炸開了鍋。
胡氏怎麼可能同意,每月一下子少了三十一元的收入,家裡其他人也不同意,胡氏死捏著養老不鬆口,三伯直接說:他養爸媽可以,沒有養兄弟的義務,現在家裡沒分家,他交了養老錢,是養兄弟而不是養爸媽,所以不交,等將來分了家,他再和兄弟們一樣交養老錢。
因為三伯的這番話,成了老劉家分家的導火線。
點燃這根導火線的人是陳氏,她也動了心思,老三不想往家裡交工資,她也不想她男人往家裡交津帖。
於是這幾日,攪得家裡雞飛狗跳。
最後家裡趕在三伯離開前,分了家,他每個月給爺奶十元錢養老。
「軍子,艷兒,吃飯了,快出來。」
陳氏的叫喊聲響起,劉艷拿出當年在學校裡八百米衝刺的速度和勁頭,跑到了後門的灶臺邊,聞著煮紅薯的香味,她都忘了,前兩天吃紅薯燒心的感覺,實在是太餓了。
因三伯一早要離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