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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師精神飽滿,顯得很年輕,但大約已年逾四旬。約莫與衣通繪母親的年齡相仿,從她撫摸著自己烏髮的手上,衣通繪感到了溫柔之情,似乎這不僅僅是美容師的職業特徵,而且有些像是母愛。
02
當她出神地想著母親的事情的時候,頭髮已經被收拾利索。就在衣通繪對她的絕妙技藝欽佩不已的時候,和服也穿好了。
&ldo;可能稍緊一點兒,但緊點兒,今天一天都不會走樣了。&rdo;
一照鏡子,衣通繪簡直漂亮得讓人認不出了。
&ldo;怎麼樣,漂亮吧!&rdo;
美容師邊說邊像鑑賞自己的出色作品一樣上下打量著衣通繪。
今天的衣通繪的確漂亮,連自己都難以置信。不得不使人感到,一經東京頭等美容師之手,不僅外表漂亮,連心裡都覺著舒坦。
&ldo;下次,您就該當新娘了?。&rdo;
&ldo;不,還早著呢!&rdo;
&ldo;為什麼?你多大了?&rdo;
&ldo;到上月底已滿二十三歲,但是,還沒顧得談這事。&rdo;
&ldo;是嗎!都二十三啦!像你這麼俊俏的姑娘,男人是不會不找的,只怕是你父母捨不得放手吧!。&rdo;
&ldo;不,不是的。&rdo;
衣通繪未能現實地考慮自己何時結婚的問題。
她不像同車來此地的江裡子,具有獨立在嚴酷社會中生活下去的勇氣,也不像今天舉行婚禮的女朋友,透過婚前教育和相親,一步步完成了結婚的準備工作。
衣通繪大學畢業後,無所事事地過了半年。二十歲後,祖父,祖母相繼去世,再也無人過問她的婚事了。
父親什麼也不說,對於在人生的關鍵的時刻無人予以關心的現狀,衣通繪是十分不滿意的,但是,父親依然如故。方才在新幹線的列車上,江裡子就指責她,這些事不能依靠父親,而應自己解決,但是,自己什麼事也辦不成,一直這樣拖著,讓時光白白流逝。
只有過一次,那是大學時代,參加聯歡會回來的路上,高年級的同好會【註:同好會是一個學生組織,類似於俱樂部。‐‐譯者注】會員石田達彥曾向她求愛,衣通繪慌忙避開了。她自己也覺得如此虛度時光是十分可憐的,但非常懼怕單獨與異性接觸。
她一面想著母親,一面在祖父祖母的嬌慣之下長大成人。多虧父親經營著一家聯營傢俱店,才使她擁有得天獨厚的生活條件,但她總覺根基不穩,心中感到惴惴不安。衣通繪知道,由於在優越生活的背後隱藏著自己不瞭解的可怕的出生秘密,才使她心神不寧。但是,瞭解真相同樣是十分可怕的,所以她什麼也不調查,白白過了二十三年。
如果結婚,對方一定要了解母親的事,即使父親守口如瓶,只要託興信所【註:興信所是接受委託對別人的品行、財產進行秘密調查的機構。‐‐譯音注】一查,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況且,戶口冊上明確地寫著衣通繪的出生地:歧阜縣王御瀧郡昭和町大字神守字山上十三號。到那裡一調查,什麼都能搞清楚,或者向瞭解二十三年前的父親的人一打聽,也可以弄個一清二楚的。
即使真相大白,也許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衣通繪唯恐隱藏著令人絕望的事實,這種恐懼心理使她失去自製,籠罩著她的心田。
&ldo;就這個打扮回家嗎?收拾得這麼漂亮,您母親一定非常高興。&rdo;美容師收拾著衣服說道。
&ldo;是的,但是,我沒有……&rdo;衣通繪說到這裡閉住了嘴,在這種地方不該談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