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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這幅畫面與記憶力的另一個女孩重疊,一樣的才華橫溢,一樣的明麗動人,可一個芳華正茂,另一個卻已然韶華遠逝……
還來不及抑下胸腔裡泛起的那股酸澀,元微之機敏的發覺宜珈將筆桿放回筆架上,似有離開之意。一個閃身,身子比思維反應更快,元微之側身躲到了一旁的樹幹之後,飛翻而起的月白色衣角一晃而過。宜珈揉了揉眼睛,許是柳絮飄過看岔了,轉過身子漫步拾階而下。元微之暗哂,自己居然也如毛頭小夥般羞赧,可到底是沒忍住,他微微探出身子往前看去。漫天的柳絮隨風飄舞,白絨絨的落到身上癢癢的,那一抹純白的身影嬌小而又纖細,走在飛絮中沒由來的讓人感到心窩子裡暖暖的。
“白蔻……”元微之喃喃的唸了一句,聲音輕的微不可查。
待宜珈走遠了,元微之慢慢的沿著小徑走去,踏上石階,走入落英庭,亭子裡的石桌上宣紙平鋪,紙上墨跡未乾。他定睛一看,竟是岳飛的《滿江紅》,整篇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鏗鏘之氣躍然紙上,堅毅之力幾欲破紙而出。
“待從頭,收拾舊河山,朝天闕。”微之默默頌著詞句,一遍又一遍烙印在心裡,捏著紙張的手指纖長好看,指節卻泛著蒼白。半響,元微之回過神來,看了看手裡的紙張,小心翼翼的疊好收到懷裡,目光再次望向那早已空蕩蕩一片的遠方。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不知何時能滅?
莫等閒吶,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白衣少年拿起架子上尚溼潤的筆,重新鋪上紙張,潑墨揮毫。兩排柳樹紛紛揚揚散落著漫天柳絮,亭中的少年身影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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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對於大多數豪門貴族不外是又過了一年而已,但對孟家來說,這個年過的分量和意義卻要重得多。
過去幾年裡孟家經歷了諸多變故,三爺怒髮衝冠折了官帽,老太爺為保兒子一命、護全家太平激流勇退致仕了。孟家從中流砥柱當朝紅人退居二線,目前只剩下孟家二爺還在朝裡混著,官位不上不下,三品禮部侍郎,主管儀制清吏司,掌嘉禮、軍禮、學務與科舉事,也算是對口就業。
孫女嫁了三個,雖然過程混亂、暗中齷齪不斷,但好歹也是有驚無險磕磕絆絆把水潑出去了。大姑奶奶宜瓊連生二子,在將軍府站穩了腳跟,據說還頗得老夫人歡心,與符將軍夫妻倆關係處的也不錯,年初還來了信,說是待孩子大些就進京裡見外祖去,就是符姐夫身負重任,一時半刻走不開,沒法拜見岳父岳母了請長輩原諒。謝氏看後激動了半天,喜滋滋的表情掩都掩不住,要不是二爺攔著,二奶奶怕是當天就要開始準備閨女歸寧的屋子物件了。
二姑奶奶宜琬如願以償嫁入侯府,世子為人正派,待妻敬重。宜琬成婚兩年無所出,範欽舟也未曾往外尋花問柳,納妾娶小,身邊僅有的兩個通房還是宜琬孃家帶來的丫頭,由宜琬親自做主開了臉放在房裡。饒是有了妻子的默許,範欽舟也沒讓長子從婢妾肚子裡爬出來,但凡睡在側房總不忘了讓內管家送上碗黑乎乎的湯藥。面對如此體貼的丈夫,心裡的牆再高、冰再厚也都只有消融殆盡的份兒,宜琬除了感動心裡更多的是愧疚,是以待丈夫愈加悉心。
如今內憂外患,婆婆早不像當初那般將自己誇得花好桃好,不假辭色都是輕的,背地裡的大小動作不斷,宜琬一次次打起精神應對,精氣神越發不濟。大奶奶見女兒久未有孕,也為她捏著一把汗,小佛堂裡的香成天燃著,誦經祈福更是一天三次,一次不落。但凡聽說外面哪座廟靈驗,大奶奶就想著法子去沾沾靈氣,自個兒出不去也派人拿著重金去添香火,得了黃符、秘方,不停的往宜琬那兒送。宜琬喝了一肚子藥,身上掛滿了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