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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的父母在府裡當差,都是家生子,她們自己在府裡的前程是不差的。但犯錯發賣,是再不可能被高門大戶買去當下人,指不定淪落到什麼醃臢地。
大夫人走到那幾個小姑娘面前,道:「丫頭平日仗著老子媽,在府裡也撈了不少好處,得了好些面子。如今媽犯錯,你們也得賠罪。沒有隻跟著享福不遭罪的理。」
她又對全府下人道,「不要說我無情,看著這麼個乖孩子,都得喝幾盅黃酒,把孩子落那兒。你放平常人家,也嚇得驚慌,更別說咱們府。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衛芷心內稱讚,大夫人,管理這麼幾百人,是得拿出冷情決斷的樣子,才能鎮住。
一院子下人都不敢再說話,只剩那幾個女孩隱隱啜泣。其中一個雪白的臉,慘慘地凝著大夫人。
大夫人踱步,腕上的紅珠串,從袖子裡露出。她撥了撥,嘆氣道:「老太太唸佛心善,今日又是芙姐兒吉祥的日子。便不做那業障。」
幾個犯錯的婆子和各自的女兒,驚喜地望著大夫人。
她道:「小孩子正是脆弱易病時候,你們待主不誠,翫忽職守,但未釀成大錯。念你們幾代侍奉主家,就各自散去。」
比發賣好太多,只是幾代的基業就此毀了。老婆子們也來不及感傷,趕忙磕頭謝恩。
這時,一個圓臉的小丫頭跑過來,朝大夫人行禮後,側耳向她說了幾句。
大夫人肅立,淡淡道:「告訴老姨娘,已經輕罰。」
小丫頭歡喜謝恩。原來這婆子裡提出去喝酒的,與老姨娘小時候交好。後來老姨娘開臉跟了英國公,提拔婆子從廚房到內院。如今婆子遭難,她少不得保她。
晚上卸妝洗漱時,衛芷與舒媽媽討論這事。
舒媽媽道:「小姐是覺得,大夫人心軟放了她們?」
衛芷納罕:「既已殺伐分明,怎麼臨時又變了?」
舒媽媽走到搖曳的燭火旁,道:「大戶人家的上上下下,都是盤根交錯,相互勾連,有些時候,下人倚著靠山反而拿捏別的主子,別說賣了,動都動不得。你沒看老姨娘房裡的人,急忙來求情嗎?」
「大夫人先是把話說狠了。」她拿起旁邊的剪刀,一把剪去燭花,道,「再一鬆,既把人從府裡清乾淨了,又不至於落下冷酷的名聲。咱們府裡還是清明的。」
衛芷不住點頭,「原來是這樣。」
憐杏把夫人的衣裳整理妥當後,又讓小丫頭們回去歇息。她進內屋侍候,隱約聽到舒媽媽的話。她道:「夫人,這幾人太可恨了,大夫人做得好。」
衛芷一笑,憐杏是她陪嫁過來的,自不是其他丫頭能比的。只是憐杏雖然性子活俏些,但從沒這般咄咄斥人過。
她調笑:「你今日可是威風十足,頗有大婆子風範了。」
憐杏瞅瞅舒媽媽,也笑呵呵望著自己,吐吐舌頭:「婢子哪有那麼大的脾氣。只是想到,小姐萬一被那倒在床上的婆子壓到,或者推一下……只想想都是件驚心的事。」
「我便再也沒好脾氣了。」
衛芷聽完,喃喃道:「壓倒,推下來,芙姐兒又是個女娃,身體柔弱。」
她這麼一想,只覺胸悶心駭,沒多時就目眩頭暈。十月懷胎,辛苦生下,如今身體惡露還沒斷。就這麼沒了,那是要多戳人心肺。
她狠狠道:「早知就該賣了她們幾個。」
自滿月酒風波後,江芙身邊的丫鬟婆子寸步不離,加倍細心照料。下人裡有面子身份的老人,也不敢妄持資歷,倚老賣老。風氣愈發明朗。
衛芷也是每日過來照看,於氏自忖不是親生母親,不好奪位,便來得少了。
江芙的面板漸漸白嫩,眼睛跟葡萄似的水靈,小手勾住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