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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凝霜不語,只是恨恨地回頭瞥了一眼西廂房的方向。
「我先外出買藥,你看著點家裡。」高文說。
「知道了。」曲凝霜吁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和他們傅家相識一場,帶小羽走之前,再幫他們一把,就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媽媽。」
冷不丁的,傅羽舒突然出聲道,「我不走哦。」
曲凝霜一愣:「什麼?」
「我不走,我就留在義村。」傅羽舒平靜道,「我要在這裡生活。」
回來之前,曲凝霜設想過很多種結果,但獨獨沒想過,傅羽舒在目睹了真相的慘烈後,仍然選擇留下來,留在傅書江這顆定時炸彈的身邊。
她知道傅羽舒從小聰明,有主意,也是個好孩子,自然就不打算干涉他做的決定。
只是曲凝霜到底還是被這個答案激得心緒激盪,連傅羽舒為什麼會知道傅書江的事都忘了問。
在沈觀的建議下,曲凝霜和高文二人一起離開義村,去市裡買藥,先留傅羽舒在家照看奶奶。
一場鬧劇臨場,留下的終究是故事裡的人。
傅羽舒看著地上被菜刀砍出的凹痕,打了一會呆,才抬頭看向沈觀:「哥。」
沈觀:「嗯。」
「我進去看看奶奶,你別走好嗎?」
沈觀微怔,復而點點頭:「好。」
傅羽舒嘴角一彎,露出一個笑來。看得沈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猶豫之際他想說點什麼,傅羽舒已經轉身跑進了正房。
白日裡,唯一的光源是來自天窗和東側靠近長廊的一扇木窗。光線像捆綁的絲帶一樣,從外面直直地飄向床鋪邊,飄到柏英靠坐著的地方。
她的發間已有光線一般的白霜。
傅羽舒在窗邊緩緩蹲下,輕聲叫她:「奶奶。」
「誒。」
這聲呼喚像刻入骨髓一般,柏英半閉著眼都能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她睜開眼,老人黃濁的眼球微微轉動,最後落定在傅羽舒的身上。
「雀兒啊……」她說著,像收音機裡伴著雜音的戲劇,「我的雀兒受苦了……」
傅羽舒爬上床,抱著柏英另一邊沒受傷的胳膊,狀似撒嬌地出聲:「奶奶,傷口是不是很疼啊?」
「哪兒疼呢?」柏英道,「我小時候砍柴,手沒少被鐮刀劃破,這點小傷算什麼?」
傅羽舒輕輕笑了,像哄小孩兒似的:「那奶奶可真勇敢。」
四周驀然一靜。
正房中擺放著柏英每夜祭拜的觀世音菩薩,白色的瓷妝人形放置在佛龕裡,單指向上,端得一幅普度眾生的模樣。
但煙沒升起,功未求得,菩薩也只是俯瞰著人世間,不願垂簾一刻。
傅羽舒黑沉沉的視線望著那副悲天憫人的觀世音菩薩相,終於露出一絲輕蔑的笑。
「雀兒,你跟你媽媽走之前,記得再看看你爸爸一眼。」柏英說,「以後,可能沒機會再見了。」
「嗯。」傅羽舒道,「我都聽奶奶的。」
柏英以為傅羽舒已經決定跟曲凝霜去杭州,眼中傾露出不捨。但那是在暗處,她自以為傅羽舒沒瞧見。
興許是失了些血,情緒又受到衝擊,年過半百的老人精神和身體受到雙重衝擊,沒過多久,就漫上層層睏意。
傅羽舒給她蓋好被子,出門去端了盆水,回來時,就見柏英抱著一個相框一樣的東西沉沉睡去。
他探頭一看,原來那相框裡裝裱的,是年輕時候的傅書江。
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去,傅羽舒只能看到傅書江的半張臉——溫和、儒雅,和半個多小時前那個瘋狂拿著菜刀砍人的男人判若兩人。
傅羽舒又呆呆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