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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如市後,傅羽舒徑直去了趟療養院。他到時,柏英正坐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似乎外面任何事都打擾不了她。
有些疾病是不可逆的。而體現在柏英身上的,就是日復一日的遺忘。
最初,傅羽舒還會教她念念自己的名字,亦或者和她講一些小時候的事,但收效甚微。醫生說,這是腦部功能退化的體現,就算不是她自身攜帶的病症,大多數老人老了,也會變成這樣。
於是傅羽舒便不再做這些事了。
只是偶爾在有空的時候,他會將柏英推到後花園裡,與那些尚有活力的人群待在一起。柏英不喜歡說話,傅羽舒便不說,只是坐在身邊輕聲哼著一些不成調的歌。
久而久之,柏英一聽見這個歌就會笑。
劇團裡的工作也是一如往常。
他現在已經不再頻繁地上臺,倒不是不喜歡,而是有些力不從心。嗓子即便保護得很好,也有疲憊的時候,而且這些年他攢了點錢,打算去做點別的事。
還有小六。給這孩子再多的安慰,也不如直接給實質性的幫助。傅羽舒從積蓄裡提了點錢出來,給村長匯了過去,交代說不要說是他給的,只說是村子裡為小六家申請了些補助。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村長卻說:「你們怎麼都來給小六家送錢?」
「嗯?」傅羽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沒事,我的您也收下,小六奶奶治病需要錢。」
除了這些插曲,傅羽舒的生活與往常並無多大區別。
只有一個沈觀。
聽說沈觀的工作室在安如市的近郊,但這些年一直交給合夥人在打理,他自己則常年在省外奔波,偶爾還出個國。
傅羽舒從療養院出來的時候,正巧接到沈觀的電話。
「來我家吃飯還是去外面吃?」
傅羽舒腳步一頓,笑了下:「怎麼這麼心急?」
「……」對面的人顯然沒料到傅羽舒這麼直接,被噎得一頓,復而無奈道,「是吃飯不是吃你。」
傅羽舒:「都一樣。」
「臭小子趕緊過來,囉囉嗦嗦的!」
「嘟」一聲,沈觀氣勢洶洶地把電話掛了,單方面為傅羽舒做了決定。
沈觀的家在市中心,從療養院開車過去,半個小時就到了。只是正逢下班高峰,傅羽舒被堵在了一個天橋下面。無論是前面還是後面,司機們都瘋狂地按著喇叭,恨不得自己的車長上翅膀能直接飛過去。
只有傅羽舒靜靜地等著。
窗外的霓虹燈像電影裡的光暈,暖調的配色給傅羽舒的側臉鍍上一層金。他從車座裡拿出一盒煙,條件反射般地夾起來。剛要點上,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重新將煙塞進去。車窗大開,手邊就是垃圾桶,一盒剛開的新煙,就這麼被丟棄。
他的臉上全是沉靜的色彩,似在思考一個難題。
久而久之,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去。人在神遊天外的時候,是顧不得外界的動靜的,所以直到身後的喇叭按得震天響,那脾氣暴躁的司機差點下來打人,傅羽舒的思緒才重新回籠。
車輛啟動,像是沒有剛才那個插曲。
傅羽舒到達時,浴室正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沈觀將鑰匙給了他一份。屋子裡的佈置和沈觀這個人一樣,處處透露著桀驁的風格。客廳不放沙發和電視,甚至不放茶几,只在正中間放了一個圍爐,裡面的火焰燒得正旺。
他在客廳站了會,聽見沈觀的聲音從浴室傳來:「你先坐會,外賣一會就到了。」
傅羽舒:「……」
說好的吃飯,竟然點外賣。
他把這個日式的圍爐設計得這麼好看,只是為了吃外賣?
傅羽舒嘆了口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