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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敲得傅羽舒昏昏欲睡。
他對聲音很敏感,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搗鼓收音機,亦或者拿筷子敲擊碗碟瓢盆,把自己當做站在舞臺上的演奏家,叮叮噹噹敲個沒完。
雨落下的韻律感,在傅羽舒耳朵裡,也是一種奇妙的美。
可沒一會,這種美就被一陣噪音擊破。
此時雨已經小了很多,在傅羽舒將睡未睡的時候,後山突然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雜音,傳遍整個空曠的山間,乍一聽像有人在開山鑿路。
傅羽舒一驚,「噌」一下站起來,喊道:「奶奶!」
「聽見了!」柏英也在那頭喊,「班車來了嘛!不是你媽媽,你媽媽昨兒打電話說過幾個月才回來。」
傅羽舒又怏怏地坐了回去。
轟隆隆的聲音是汽車的發動機在響,義村的位置太偏,一天只有這一趟車來回,村子裡不常有人出去,所以這聲音一出,傅羽舒就知道是外面有人回村了。
既然不是媽媽,那就不關他事了。
「想你媽媽?」柏英從走廊盡頭緩緩走過來。
白天不開燈,陰雨天光線也不大好,柏英幾乎是摸著黑從狹長的通巷裡走出來的。
傅羽舒搖搖頭:「沒有。」
「行了,想就想,沒什麼可丟人的。」柏英雙手在圍裙上熟練地一抹,又從圍裙口袋裡拿出一個糖球,「衛生所的彭醫生給的,拿著。」
「我又不是小孩子。」傅羽舒皺著鼻頭,對那被透明包裝裹著白色糖球很是嫌棄,「奶奶,糖吃多了蛀牙。」
柏英頓時笑得不可自抑。
也不知道是什麼這麼好笑……或許柏英天生樂觀,年輕時一雙含情如波的眼,老來被她笑成了柳葉。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連頭髮都沒白上幾根,平常老太太彎腰駝背的毛病也一個沒有,春天下秧苗,一個人就能種大半畝地。
「準備準備吃午飯。」笑夠了,柏英解下圍裙,往正房的牆櫃去了。
傅羽舒也站起來,胡亂地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正打算去幫忙,餘光卻突然瞥見一個白色的身影。
他們住的地方在山腳,毗鄰村子裡出入的幹道,也就是說,有誰往村子裡走,傅羽舒只要注意,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幾年修路計劃已有成效,石子一車一車地拖進來,倒在泥地上,好讓車輪行得穩當。但窮到底是窮,修不了瀝青路,雨一下,石子和泥水混在一起,讓百米的路都寸步難行。
走過來的那人身高已是個大人的模樣,但傅羽舒一眼看出這人其實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大,滿臉都是少年氣……和怒氣。
原因無他。
路難走,下著雨,還扛著一個超大號看起來就重得不行的行李箱。
鐵皮,黑色,還有銀色的鑲邊,一看就很貴。
傅羽舒沒親眼見過行李箱,只在書本里瞭解過所以才認出來——但行李箱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這漫天大雨的村野裡,那少年與此地格格不入,沒穿雨鞋也不撐傘,還穿了一身耀眼的白。
傅羽舒第一個反應是,這人是不是有點什麼毛病。
鄉間小路泥濘不堪,邁出一步,泥點子就跟著腳後跟飛濺到他的腳踝處、褲腿上、甚至腰的兩側,白色的衣服已經慘不忍睹。
由於沒撐傘,有些長的頭髮被雨打濕,嚴密貼在臉上。
隔得遠,傅羽舒看不到他的五官,但能看清這個人的膚色,白得像沒曬過太陽。
發愣時,柏英已走了回來,看見傅羽舒傻站在原地,疑惑道:「怎麼?你不餓嗎?」
柏英嗓門是出了名的大。
傅羽舒小時候在鄰居家玩,隔著層層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