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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影的妊娠反應仍然是在一個早晨氣勢洶洶地到來。
但好在上次懷孕時多少積累了點經驗,所以這次難受歸難受,也還不至於難受到尋死覓活的境界,漸漸地,顧小影甚至掌握了一點嘔吐的技巧——比如有嘔吐感時能睡覺就睡覺,不能睡覺就吃點帶酸味的水果真是豁出去了吃一小根冰棒,努力與噁心抗爭到底,儘量少吐一點,這樣就把營養多留給了孩子一點。
掌握技巧之後,顧小影的作息、飲食規律都隨之進行了調整,日子也略微好過了一點,唯一鬱悶的就是管利明的傷養得差不多了,於是恢復了在家裡的行動,也有了精力與顧小影進行種種“交談”。
比如某天管利明就問顧小影:“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零工可以做?”
顧小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零工?”
“比如糊紙盒,”管利明解釋,“糊一個紙盒大約五厘錢,十個就是五分,一百個就是五毛,我們在家的時候冬天沒活兒幹,你媽都會糊紙盒,轉點錢。”
“媽媽糊紙盒……”顧小影點點頭,“那爸爸你幹什麼?”
“糊紙盒是女人做的事情,”管利明很嚴肅,“還有那些沒有什麼勞動能力的老頭子,也都是糊紙盒,多賺點錢的。”
顧小影翻了個白眼沒說話,心想:你一準兒又是在你老婆糊紙盒賺錢的時候去找那些老兄弟們曬太陽侃大山了唄,還說什麼“糊紙盒是女人做的事情”,你一個大老爺們好手好腳的不多幹活賺點錢,每次提起賺外快的時候都要說“讓你媽去做什麼什麼”……真不害臊。
可管利明畢竟是在北方農村大男子主義的環境下薰染了六十年,他從來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還一個勁兒地打聽:“不然,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加工廠,讓你你媽去做點事。”
“我媽去做事了,咱家誰做飯?”顧小影給管利明一個難為情的表情,“醫生讓我天天躺著……雖然很無聊,可是為了孩子我只能忍著。”
管利明一聽見“孩子”兩個字馬上服軟:“那算了,還是讓你媽在家做飯吧,現在孩子最重要。”
說晚了管利明轉身離開,只是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生孩子這麼簡單的事都能弄得這麼麻煩,俺們農村人懷著孕還天天干活兒呢,城裡人就是不中用,”
顧小影氣得七竅生煙,幹瞪著眼不能反駁,只好把氣都留到晚上,一起撒在管桐身上。
管桐於是真正變成了一隻風箱裡的老鼠,而且還是一隻不得申訴的老鼠——因為每當他想說什麼的時候,他老婆都會跟上一句:“管桐你不要惹我生氣哦,書上說如果孕婦在孕期心情不好,生出來的孩子會有兔唇。”
於是管桐就一生都不敢吭了。
當然絕多數時候顧小影是不會沒事找事的,而且她還會說點讓管桐開心的話,比如展望一下孩子長大後三代同堂的美好前景,或是督促管桐給管利明和謝家蓉辦理“投靠子女”,從此變成城市戶口……反正她閒得要命,就有空操心很多事,又因為這些事情其實都是擺明了要給管利明和謝家蓉養老,所以管桐內心不是不感激的。
於是管桐也就越發順著顧小影,縱容她偶爾發脾氣,發牢騷——不僅是因為顧小影早就指著一本孕期指導書上的內容告訴過管桐“我孕期脾氣會比較大,書上說很正常,你要多擔待”,同時也是因為管桐現在已經徹底想開了,既然要把爸媽和媳婦貼在一起,就總歸是需要一塊“雙面膠”,儘管當“雙面膠”會比較累,但只要一家人能團團圓圓,生活能和睦美滿,那麼,舍他其誰?
畢竟,無論管桐還是顧小影,他們都是講道理的人,就算再發牢騷再抱怨,也仍然是講道理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管桐始終認為自己在找老婆方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