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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只是想著除了母親還有誰會這般護著自己。

&ldo;娘。&rdo;寒兒咋吧著小嘴喚道，可一抬頭，卻是很失望地掙脫出來，只留著蓋聶尷尬地伸著手蹲在那裡。

&ldo;怎麼突然這樣不待見爹了？&rdo;蓋聶明白這孩子擔心什麼，想著小孩嘛，好好哄著便是，何況莫離的性格他是清楚的，也不至於待寒兒不好，以後相處久了自然就接受了。

可他顯然沒有吸取自己身上的經驗教訓‐‐五歲的孩子，已經明白什麼是恨了。有些事，人真的可以從牙牙學語時記到她死亡的那一刻。

&ldo;爹帶你進去看看高姨好不好，朱叔叔和司馬嬸嬸也在屋裡。&rdo;蓋聶說著便上前又要去抱寒兒。

可他剛剛走近了，便見眼前青鋒一閃，下意識地退後數步，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刺痛的感覺從肌膚延至骨髓，抬手撫去，便能摸到一條寸許的傷疤在臉上逐漸消失，而同時，也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蓋寒直挺挺地站立在他面前，她手中還握著一把一尺長的短劍，劍尖上滴答滴答地淌著血。

那她的眼睛裡是什麼，是恨嗎？蓋聶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面前的這個孩子，才五歲已經掩蓋不住眼底的殺意，這還是那個昨天還叫自己爹的女兒嗎？

他忽然想起清夫人的那句&ldo;報應&rdo;，當時只顧著與莫離重逢而歡喜，此時再細想那話，當真是脊背發冷。

自己當年在臨淄的時候，大概對所謂的親生父親，也是有著這樣的眼神吧。

還不及多想，寒兒又刺了一劍過來。不過這次蓋聶側身便很容易地閃過那劍。

&ldo;寒兒，為什麼這麼做？&rdo;蓋聶問。

蓋寒什麼也沒說，只是低下了頭，剛剛自己是怎麼了，以她的年紀，可能還理解不了自己已然擁有的複雜的情感，和與之而來的行為。

又是一瞬間，眼底的殺氣彷彿蒸發掉了一般，在她別過頭的時候收斂殆盡。

蓋聶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似乎憑著相連的血緣，能感受到她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落寞。

&ldo;是我不好，我已經盡力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了。&rdo;傲塵不知幾時出現，盯著地上的一點血跡，無奈地說道，&ldo;她被選為&l;飲血&r;的一員，你知道的，在&l;刃&r;的隱世、執戟、飲血三部中，飲血的訓練是最恐怖的。&rdo;

&ldo;我知道，&rdo;蓋聶想起當年在洛邑的經歷，對寒兒也是愈發自責，自己曾經的噩夢，卻要女兒再去經歷一遍，&ldo;何況我與瀋北蕪又有私怨，只怕寒兒要多受不少折磨！&rdo;

這五年來的一切，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把有所牽絆的每個人的心頭都剜了道口子。只是對於最小的蓋寒而言，那道口子大概尤為深，因為整個悲劇中，大概她是最無辜的。

所有人都不想再提，可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或許蓋寒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就是在證明那個悲劇。

傲塵看著蓋聶恍惚的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她最受不了一個男人把時間浪費在自怨自艾上。可細想想，親生女兒這般恨自己，屋裡又有一個孕婦要去負責，遇上這樣的事誰大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想到這裡，便收了揚起來要抽他的手，伸進袖子裡取出了一件物什遞給蓋聶。

蓋聶低頭看去，正是他上次在新鄭張良家中見到的那枚劍穗。這還是他送給傲塵的第一件禮物，都十年了，劍穗已然有些汙漬，頂上綴的珍珠也黯了，可總還是一眼便能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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