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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會露出同樣的茫然表情,無垢的茶色眸子會更加清澈,嘴唇微張,卻也非一臉蠢相,而是變得透明而脆弱起來。每當他露出這樣的茫然,九千歲的眸色似乎總會深沉幾分。
九千歲繼續說道:你知道嗎?你這隻手快要廢了,別說挑挑抬抬的——當然這些你平時也不做,就說寫字畫畫彈琴什麼的,也都不可能了。」
寫字……畫畫……彈琴……也都不可能了?
陳棋瑜似乎有點反應過來了。
他到底是個文人,無論他為了什麼放棄了這身份,但他卻不能換掉骨頭——深入骨髓的文人氣——比如說,有時很軟弱可欺,骨子裡卻有某種堅持;又比如說,有且僅有的愛好就是琴棋書畫詩酒花,無論怎樣都是不可改變的。
然而,他又轉念一想,九千歲本就不喜歡文人,他的手廢了不是正合千歲心意?
九千歲道:「不打算討饒麼?」
陳棋瑜有點弄不明白九千歲的意思,只說:「做內侍的,要寫字畫畫幹什麼用?」
九千歲一愣,鬆開了陳棋瑜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對自己向來夠狠。」
手被放開之後,陳棋瑜從心底鬆了口氣。只是手還麻麻痛痛的。
你記得那天你跑來我府上,還要剁掉自己的右手錶明心志麼?」九千歲點了點陳棋瑜的右手,說,我就知道你是個夠狠的人。」
陳棋瑜當然記得那一天,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掉進了這個漩渦之中,無法抽身。
九千歲說:「可惜我看錯了。」
「千歲?」陳棋瑜有點疑惑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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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一個人能對自己那麼狠,那對別人想必就更無情狠毒了。」九千歲半眯著眼,淡然道,我以為你我是同一種人。」
陳棋瑜愕然。他知道自那天之後,九千歲待他與別個不同,卻不知道九千歲為的是這樣的原因重用他。
九千歲繼續說道:「然而你不是。」
陳棋瑜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九千歲的同類。他甚至懷疑,九千歲會有同類麼?
你對自己好狠,對別人卻很心軟。」九千歲將陳棋瑜的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輕輕地拆解起紗布來。
陳棋瑜疑惑地想道:九千歲是要看我的傷口麼?
九千歲說道:你說你是不是很蠢?」
陳棋瑜答:我很蠢。」
我想知道的是,」九千歲深看他一眼,說,你到最後會不會變聰明?」
話說完,陳棋瑜手上的紗布也被解掉了,受傷的手毫無遮蔽地顯現眼前。沒受傷的面板自然是白的,破皮的地方雖不少,但卻非十分嚴重,看起來最痛的應該是幾處翻起了的指甲。
九千歲碰了碰殘缺的指甲,又見陳棋瑜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便輕聲問:「痛嗎?」
換著舊日,陳棋瑜很少會跟別人說自己痛的,但對著九千歲,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承認自己痛,最好加多幾分肉緊,他知九千歲是愛聽他呼痛討饒的。
「疼。」陳棋瑜便答。
九千歲冷笑一聲,將陳棋瑜殘缺的指甲鉗住,一下用力,將那指甲整片扒拉了出來,鮮血頓時湧出,落滿指尖。
陳棋瑜這回是真的很疼了:「疼!」
「不疼怕是不長記性。」九千歲慢悠悠地說,又將陳棋瑜的手握住,道,「現在可記得了?」
「記得了。」陳棋瑜答,我人是九千歲的,傷也是九千歲的。」
九千歲非常喜歡陳棋瑜的話,不禁露出愉悅的笑容,握著陳棋瑜的手放到臉上,輕輕地磨蹭了一下,輕道:「這才教人喜歡。」
九千歲聲音低沉,猶如嘆息,醇酒一般讓人沉醉,陳棋瑜卻覺得頭皮發麻。九千歲將陳棋瑜的手指放到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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