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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她搖臀擺腰,如醉態般上三步,退一步,一副小家碧玉之類欲拒還迎之象,果然面目表情等等都勝凌於方才那些舞姬。她蛇一般的藕臂在空中翻轉,五根手指根根活如五尾鯉魚似地,在向眾人勾挑、召喚。
蘇綰頓生了警惕,這名舞姬不像是單純跳舞的,而像是抱著某種目標心態。她的小拇指上各套了一枚綴瑪瑙的金甲,在燈光下閃著逼人光澤。
剡洛不動聲色地看了臨王一眼,微微起笑。
那舞姬就在此刻忽而傾身往臨王的桌面兒上。食指猝然勾起酒壺的壺耳,又退到殿中搔首弄姿了一番。正待蘇綰揣測她究竟想幹什麼的光景,她那水藍色的身影剎那浮上金階,轉眼即將酒壺送到了蘇綰面前,稍微抬頭對蘇綰吟吟一笑,轉手為蘇綰添了杯新酒。
蘇綰震愕,迴轉身之際,她已轉過身,為剡洛也添了一杯。
這女子好生大的膽子,竟敢貿然上金階來為他倆添酒,就不怕被人誤會嗎?不過蘇綰後來才知。她根本不怕被誤會,她還生怕別人不誤會呢!
恰恰這添酒的一瞬間,蘇綰倒是清清楚楚將她的面貌看了個全。藕色肌膚,令她今兒總算相信小說裡德吹彈擊破不是吹牛的,那可真為水蔥兒似地小臉,與瓔靈的兩廂迥異。瓔靈臉上好歹還有些胭脂呢,可是這位卻不,蘇綰的眼疾沒犯,看得分分明明,她素面朝天,純天然絕無胭脂水粉的成分。
這給她的驚嚇勝過於驚愕。
一個女人,但凡是出席如此隆重場合的,都會費盡心思裝扮妝容。但是她已全身水藍在先,又素面在後,如不是幾位清心寡慾之人,那便是另有心思。那心思也不難猜,這樣一個人,不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是極為不容易的。她猜,她是想給在場的誰,留下一個獨特的印象吧?
這人是誰?值得她如此煞費苦心?
無需深究,除剡洛無二。
她的心一下子被提起,一種威脅感隨即騰昇,她充滿警惕地看著拿抹水藍婀娜的影子又飛奔下金階,兩條柔軟如柳枝般的手臂揮舞地像是抽抽了似地。
蘇綰心中發悶,她知道自個兒是嫉妒了。
她沒有那般的身段兒,當然不會跳古代這種全身骨頭都能拆成一塊兒一塊兒的舞。她身上,只有那金戈鐵馬烙下的傷疤與精瘦,毫無美感可言。與那名舞姬放在一塊兒一比較,拙劣之至。
她方才刻意到她面前來添酒,就是本著這個心思來的吧?這是什麼?挑釁?還是炫耀?
蘇綰握住雙拳,心中隱怒。適逢此時,那舞姬下身微曲,柔柔軟軟地欠身:“奴婢斗膽為皇上娘娘添酒,祝皇上與娘娘久久如意。”
蘇綰僵笑,起手端起那杯酒,與剡洛兩相對視,方才一口飲盡。
酒氣火辣辣的如同一溜子火苗灌進喉嚨裡。燒地她肺火都幾要上來。她酒量不深,烈酒的話,一兩杯就足可被放倒。適才她一口飲盡太過倉促,才下去,酒意還在胃裡面騰燒,她就覺得雙頰熱烘烘的,有些頭重腳輕的了。興許是這鳳冠太沉,壓地她累了。
剡洛靜靜看著梨花杯中酒,側邊兒倒影著蘇綰微醺的臉,心中隱隱泛疼。他透過水光,看著她,深思似地,有些發呆。
方才宇文南晉鬧的那出戏久久不能從他心間消去,那堵玉屏風上所雕刻的事情讓他耿耿於懷。緣何,他們二人會相擁如此地緊?緣何……他會吻她?
他豁然想起,那回子蘇綰被宇文南晉擄走,他是半路里才接到蘇綰的。那一段沒有他參與的空白時間裡,難道就是發生了這些?
蘇綰對宇文南晉原先甚為敬重,一口一個方大哥,他們之間,還有他所不知道的什麼事情呢?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杜康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