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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坐在賈母床邊的灰鼠搭椅上,只是望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出神,不發一語。
“你深夜來找我必是有事要說,怎麼進來了卻一句話不說了呢?”賈母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率先開口。
“本來是有很多話想和老太太說的,只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如今老太太既然發問,那我就說了。我想問問當年老太太是如何為我母親擇定了父親呢?”林黛玉的面容隱在燈後面,有燈罩擋著,賈母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
賈母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沒想到林黛玉會問起這個,想了想道:“當年你父親進京殿試,中了探花,和同年們吃酒,遇見了你二舅舅。後來你父親上門拜訪,我見你父親品貌出眾,文采風流,和你母親年齡相當,門第根基也相配,又問過你父親還沒有定下婚事,這才許了婚事。他們夫妻兩個琴瑟和鳴,倒是過了一段好日子,只是你母親命薄,誰承想竟然早早的就去了。好好的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林黛玉道:“老太太最疼母親的,當初我也曾聽母親說過為了給母親擇婿不知道挑了多少人家,不是嫌人不好,就是嫌年紀不相稱,要不就是嫌家世不配,還挑生肖屬相,不知道費了多少周折,最後才挑中了父親,等母親過門後,又怕母親受委屈,每每寫信探問,待到後來看母親和父親是真的恩愛,老太太才放心,母親都出嫁了,竟然還讓老太太如此操心,真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賈母不能明白林黛玉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了不被繞進去,少不得謹慎從事,神色淡淡的說道:“為人父母的哪有不疼兒女的,自然是怎麼好怎麼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若是母親還在世上,想必為我操心更甚,因為她的女兒也到了出嫁擇婿的時候了,根基、門第、人才、品貌……無一不得考慮,真是頭疼的很。”
“你個姑娘家說這話也不知道羞恥,還有沒有規矩……”賈母聞言覺得林黛玉的話不像話,訓斥道。
“老太太,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我這可都是為了家裡,但凡有一點法子我也不會走這步,……”王夫人帶著一股冷風從外面進來打斷賈母的話,直接跪倒在賈母的床前,聲音嗚咽:“媳婦無能,還請母親寬恕,實在是沒奈何才出此下策的。”
“你又做了什麼讓我寬恕你?什麼全都是為了家裡,這話我聽著糊塗。”賈母聽王夫人的哭訴覺得莫名其妙,詫異的問道。
在紫鵑敲開王夫人的房門,說老太太叫她的時候,王夫人就知道事發了,當下也顧不得追究事情是怎麼洩露的,林黛玉又是如何知道的,當務之急是得趕緊把賈母應對過去。王夫人再來到賈母的路上早已經認定林黛玉把事情捅到了賈母這裡,求賈母給她做主。
此刻聽了賈母這話,王夫人誤以為賈母是“正話反說”,趕緊辨道:“如今娘娘病重,我心中著急,偏又一點忙都幫不上,想著要是這個時候宮中有人能幫襯幫襯娘娘就好了,偏巧誠順王府要選屋裡人,我就把咱們府中的姑娘報了上去,誠順王府就選中了林丫頭……我也知道這事不妥,可是娘娘那頭再也拖不得了……”
賈母聽說王夫人把林黛玉送到誠順王府,頓時明白剛才林黛玉說那些話的用意,氣得直拍床榻,道:“你既然知道這事不妥,還把林丫頭往那送?我們這樣的人家哪有上趕著給人做妾的道理?說出去沒的讓人恥笑,戳脊梁骨!你真是糊塗!”
王夫人心中害怕,不過還是裝著膽子辨道:“媳婦也是沒法子了,娘娘是我的親生女兒,一想到她病在床上,我這個當孃的只能乾著急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實在是心疼的要死,沒辦法只好‘病急亂投醫’。再說林丫頭進去雖說是屋裡人,雖說開始委屈點,可是就憑她的才貌,還有身份,只要入了誠順王爺的眼,哪裡還會不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