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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張、胡戀情,《小團圓》一出,《今生今世》所述種種總算不再是&ldo;孤證&rdo;了。胡蘭成那些風言風語,於今與張愛玲的小說文字絲絲入扣,這也算是一種&ldo;團圓&rdo;吧?比如胡說:
我與愛玲說起小周,卻說得來不得要領。一夫一妻原是人倫之正,但亦每有好花開出牆外,我不曾想到要避嫌,愛玲這樣小氣,亦糊塗得不知道嫉妒。
張愛玲便說:
他對女人太博愛,又較富幻想,一來就把人理想化了,所以到處留情……客邸淒涼,更需要這種生活上的情趣。
《今生今世》:
大限來到夫妻各自飛,將來與你隔了銀河亦必定我得見。愛玲道:&ldo;那時你變姓名,可叫張牽,又或叫張招,天涯海角有我在牽你招你。&rdo;
《小團圓》:
她剛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戰後他要逃亡。為了能在一起,她對他說:&ldo;希望它(戰爭)永遠打下去。&rdo;
原來傾城不夠,還要傾國。在張愛玲那裡原沒有民族大義,家國概念。那些於她只是遙遠的背景、惘惘的威脅,她介意的還是《封鎖》、《色戒》裡即使非常時期亦有的平凡安穩的人情人性。
對於《小團圓》,張愛玲一會要出版,一會要銷毀,矛盾得厲害。這麼才華橫溢的一部著作,且又是自傳體,銷毀確也可惜;不過張愛玲的才華是早被承認的,身世的種種顯闊也是人們耳熟能詳的,而此外呢?從前為了愛才,人們總在幫著張愛玲與胡蘭成撇撇清,如今看了《小團圓》,張愛玲就&ldo;變得很低很低&rdo;,倒不至於&ldo;低到塵埃裡&rdo;,但和胡蘭成一樣低了。所以張愛玲那句名言稍稍修正剛好達意:世間悲劇是一個才女竟和這樣的人結了婚。
倒不如不團圓。
誰沒有忘記落花生
人們知道&ldo;許地山&rdo;這個名字,多半是透過語文課本中一篇經典散文《落花生》。花生長在泥土裡,不好看,但剝了殼吃起來很香甜‐‐所以不羨慕開在枝頭的花,讓我們做質樸而有用的人吧。此後,這位作者似乎默默地消失了。80年代劉曉慶、姜文主演過由他的小說改編的電影《春桃》,人們又短暫地憶起他,那時他已去世40多年了。其實,許地山的人生,精彩之極。
就說電影,在20世紀20年代初還是洋玩意兒,電影公司放映外國影片,連中文字幕也沒有,於是想了個辦法,請懂外文的人一邊看一邊翻譯,相當於同聲傳譯加上電影配音。當時燕京大學的學生許地山就常被邀請去做這個,據說他的講解很生動,深受觀眾歡迎。等到他1923年赴美入哥倫比亞大學、1924年得碩士學位又赴英入牛津大學、1926年獲學士學位之後,他所精通的就不僅僅是英語語言了。他研讀神學、宗教史、宗教比較學、印度哲學和宗教、民俗學、人類學,研習梵文、希臘文,還去印度研究了一年。對於宗教,許地山功夫頗深。1941年許地山去世後,陳寅恪說:&ldo;寅恪昔年略治佛道二家之學……後讀許地山先生所著佛道二教史論文,關於教義本體俱有精深之評述,心服之餘,彌用自愧,遂捐棄故伎,不敢復談此事矣。&rdo;能讓大學者陳寅恪&ldo;心服&rdo;、&ldo;自愧&rdo;,放棄一個領域的研究,足以想見其學術成就之大。
研究宗教的許地山不免受到宗教影響,特別是佛教影響。在佛教影響的背景下重讀《落花生》這篇散文,就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佛的淡定。而他的最具個人風格的小說《命命鳥》、《商人婦》等篇,除了旖旎的南洋風光便是瀰漫其中的宗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