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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日前在郭沫若故居舉行了一場《女神》出版90週年的研討會,紀念那個遠去的詩人。有趣的是,主辦方將郭老寫於1958年的組詩《百花齊放》印製了撲克牌。也許現在可以心平氣和地談談郭沫若了,這位魯迅之後中國第一文人,所謂&ldo;文化班頭&rdo;,詩人,歷史學家,劇作家,書法家……
大人物的身後名,毀譽翻覆,從來都與現實相關。這一點,作為歷史學家的郭沫若最清楚的。在答《新建設》雜誌問的一篇文章裡,他曾這樣闡釋:&ldo;歷史是發展的,我們評定一個歷史人物,應該以他所處的歷史時代為背景,以他對歷史發展所起的作用為標準,來加以全面的分析。這樣就比較易於正確地看清他們在歷史上所應處的地位。&rdo;所以,他替曹操翻案,替武則天翻案,他揚李(白)抑杜(甫)……他好做翻案文章。他的翻案文章,如歷史劇《蔡文姬》、《武則天》,演出幾百場,影響不可謂不大,雖是劇作而不是歷史考據研究論文,但畢竟多多少少扭轉了人們心中白臉曹操、淫蕩武則天的一貫形象,促使許多人有興趣重新認識歷史上的曹操、武則天。不過,作為學術著作的《李白與杜甫》卻招致非議,認為是一、投領袖所好;二、濫用階級分析方法。
毛澤東作為政治家而每每有詩作,郭沫若作為詩人而投身政治。當初毛澤東去重慶和談,以一首《沁園春雪》引來眾人此起彼伏的唱和;到了晚年,能與他唱和的,似乎就只有郭沫若了。而毛主席的詩詞也有許多篇是和郭沫若的,比如那首&ldo;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裡埃&rdo;的《七律和郭沫若》,那首&ldo;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rdo;的《滿江紅和郭沫若》。毛主席喜歡李白的詩,這對郭沫若是否有影響,或許難說有或無,但從郭沫若一貫的浪漫主義詩風看,他也會更愛李白。中國郭沫若研究會的會長蔡震先生在新作《郭沫若畫傳》中提到一個史料:《李白與杜甫》是&ldo;文革&rdo;中的郭沫若自己悄悄寫的,只因一個偶然原因才被外界所知‐‐當時中蘇邊境衝突,外交部請郭沫若等學者提供有關歷史資料,在中國政府發表的宣告中,引用到郭沫若對於李白出生地的考證,以駁斥蘇方的領土擴張。可見著書的動機並不是為了趨附領袖。
但趨時是一定有的。那些年月的所謂學術,都受政治環境影響,普遍地用階級觀點分析古人。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學生都能背誦,起首一句&ldo;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rdo;,郭沫若在《李白與杜甫》中就根據杜甫草堂之頂有多少層茅草為證據指出杜甫過著地主階級生活。
那時代是&ldo;親不親,階級分&rdo;。現在想來,不喜歡杜甫,也不必一定因為他是地主階級。同樣,姚雪垠塑造的闖王李自成竟像一位無產階級革命戰士一樣高大完美,符合&ldo;三突出&rdo;原則‐‐中學課本還選過,記得我們上課的時候,同學老師一起笑。難道歷史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或者真所謂&ldo;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rdo;?歷史學家如何揭示歷史真實呢?
蔡震新作提到陳寅恪。1953年郭沫若按照中宣部的提議,以中國科學院院長的名義致信陳寅恪,請他擔任歷史二所所長(另外兩所所長為範文瀾和郭本人)。陳寅恪回信卻是回給科學院,而沒理會郭沫若。在回信中,他提出了條件,即著名的&ldo;允許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馬列主義,並不學習政治&rdo;的要求。這實際上就是拒絕。在回信中,陳寅恪以他當年為王國維所寫碑銘重申&ldo;獨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須爭的,且須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