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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個東西。」
杜牧之正抬眼望山左,晏淮左正痴痴地對著杜牧之笑,搖了搖頭,走上前去站在眼中人的身邊。
「什麼?」杜牧之回神。
晏淮左非要握在掌心裡,一直等到杜牧之在自己面前攤開手掌才輕輕放上去。
周遭太冷,以至於禮物落入掌心存留的晏淮左的體溫都格外燙手,成色紅棕的雕品,筆工精細,山河湖海統統活在上面。
「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之前一直沒給你,又怕來日忘記了。」晏淮左一直在搓手,不自覺地說了一大堆不相關的話。
珊瑚,山湖。怎麼會不喜歡呢。
杜牧之一眼就看出來是什麼做的,珊瑚易折,並不是什麼好的雕刻材料,偏偏那上面轉折精細處極盡描寫。
「我當然很喜歡。」杜牧之此時此刻的笑容艷盛得能和日光爭一爭顏色,他緊緊握住那片晏淮左送給自己的山川湖海。
掌上珊瑚憐不得,卻教移做向陽花。
這是晏淮左在某一日回應完了父母的催促,應付完了無休止的應酬,終於情緒崩壞的時候,開啟自己收藏了很多年的小箱子,取出那塊珊瑚,熬了一夜又一夜才慢慢雕刻出來。那是他剛剛畢業的時候,在另一段南海旅途一個同行的人交付。
晏淮左細細地雕刻,他要把自己眼前的山海全都刻畫出來。幾番歸去來,刀筆珊瑚咫尺之間卻隔了遙遙山海。直至此時此刻他終於把滿腔心血潑染在懷俄明的山野,蘊了幾年的苦楚才終於得了機會洶湧。
晏淮左別過頭沒敢繼續說,稍微撐不住慢慢流出來的幾滴水珠子被蕩漾在空氣中的冰粉邀請,成了它們的同伴,舞在杜牧之身邊,任誰都看不出來。
原來踏斷千山徑,我從來也沒有走出你的眼睛。
一直到晏淮左的心血潑了整片天穹,從西到東染了漫天的雲霞,一行人才從崖瀑前離開。軒妹正和大個兒喋喋不休地吵著哪一張照片的角度拍得不對走在前面,陳晨走在他倆背後,和其後的晏淮左一樣的沉默不語。
而杜牧之呢?就在最後面,一直牢牢地攥著掌心。他腳步邁得大,又走得慢,在雪地上又落下了最輕的腳印。
「要晚上了去哪裡?酒店太遠了,要回去就得趕一大段路。」陳晨突然問起身邊的晏淮左,先兩天的交談他了解到晏淮左曾經就來過幾次。
「跟我走吧,我一個老朋友離這離得近,正好我也去見見他。」晏淮左聲音顯得有些疲累,還是笑了笑。
「走快點兒,我們去見一個人。」晏淮左回頭喊著杜牧之。
「好。」杜牧之實在是收斂不住臉上的笑容了,他掬起一把晚霞,跑向了晏淮左的身邊。
「陳晨你這二貨怎麼回事?」軒妹和大個兒敏銳地察覺到陳晨不太對勁,今天像啞了火一樣,往日的勁兒全沒了。
「想她了唄。」陳晨嘆了口氣。
難得地,軒妹和大個兒沒有笑他。
晏淮左給他遞了支煙,幫他點上,陳晨輕輕一吐,就是一圈兒又一圈兒的愁緒。
「那就回去找她。」晏淮左拍了拍陳晨的肩膀,想給他一點鼓勵。
「哎,你不懂這種感覺。越靠近就越怕失去,越珍視反而越不知道如何做。」陳晨抿了抿唇。
晏淮左笑而不語。他懂,他可太懂了。
「別說這些了,我們開車到那邊多久。」他們到了停在山腳下的雪地車那兒,陳晨開啟暖風先烘著車裡的空氣,又擦了擦一層凝在玻璃上的水珠子,問著。
要入夜黃石初冬的氣溫也能低到零下一二十度,還有數不清的野物,再在外面就太危險。
「很快,我來開放心吧。」
約莫一個小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