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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跟見了真鬼似的,瞪大眼睛:「說什麼夢話?!這玩意兒來錢這麼快,我吃飽了撐著換工作啊?」
喬沉說:「可這個到底是上不了——」
「上不了檯面是吧?」女鬼接過他的話,反問他,「我要什麼檯面?小爺我人脈圈就這麼屁大點的東西,認識的人不是這個圈子的就是想進這個圈子的,我要這檯面給誰看?」
喬沉不說話了。
女鬼斜眼看他:「你也是,也沒見著你身邊有什麼乾淨人,你硬撐著那份檯面給誰看?還落人話柄,讓人平白戳著你的脊樑骨說你裡面插著根毛竹。」
喬沉嘆口氣:「你不懂。」
女鬼也難得正經了起來:「你別說我懂不懂的,我今兒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是沒人惦記的,也沒得惦記別人。」
「我,最大的要務就是我自己開心,我不要臉面,不要檯面,也不要獨樹一幟的傲骨換來的那零點零幾的機率碰著對我青眼有加的貴人,我就要錢。」
「臉面、愛意、讚賞,都不能讓我開心,那些都是奢侈品,是拿來觀賞的,我天生一雙髒手、一身賤骨,碰了是要折壽的!我只要錢,這才是實在的,才是我該碰著的。」
他覷了喬沉一眼:「明白麼?」
喬沉嘆口氣,默不作聲,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挺想說的,臉面、愛意、讚賞,這些奢侈品他都想要。
因為他都丟了。
印在喬木粗壯枝幹上的那灘血跡,就是他的臉;
掐著喬沉脖子把他往樹幹上摁的那雙手,就是他阿爸的愛;
至於讚賞——
沒有過。
從來沒有過。
但這些都堵在喬沉的喉嚨口,沒往舌尖上冒。他跟女鬼說不著這個。
喬沉今天心裡堵著事,燒烤也吃不痛快,弄得身上一股味兒,油膩膩的,讓人作嘔,也讓人心煩。
他食不知味地吃了幾串裡脊,就看著女鬼往嘴裡灌酒。
「別喝醉了。」喬沉說,「我不送。」
女鬼冷笑一聲:「用不著,你清醒著把錢付了就行。」
喬沉乾脆就順坡下驢,起身去櫃檯那兒結帳。
兩人吃了二九九,喬沉對錢的概念一直是夠用就行,三張紅的扔出去就換了幾串裡脊他也不在意,只想快點出去。
裡邊兒的燒烤味更重,空氣中飄著的全是孜然和辣椒粉,喬沉感覺他現在就是那幾塊被拆吃入腹的裡脊,放爐上烤著呢。
他連票單都沒看,飛速接過老闆找回來的一塊錢,揣在手心裡就往外面走。
門簾剛掀開,他腳步倏然頓住了。
喬沉的第一個反應是——
一擲千金的老闆也會來這種不健康不營養的燒烤攤吃燒烤嗎?
林子顯然也看見他了,眉一挑,等著喬沉跟自己打招呼。
「好巧啊老闆。」喬沉掛上職業笑容,沖林子打招呼。
林子「嗯」了聲:「結帳了?」
喬沉笑了聲:「結了。」
他沒覺著後悔自己結早了之類的,除了正常工作賣酒以外,喬沉不樂意跟客人有什麼私底下的接觸,尤其是涉及錢,那都是人情,得還的,甭管多小的錢,都得還。
一個抱還幾百,一個吻還幾千,那要是幾萬呢?十幾萬呢?
喬沉不愛沾這事兒。
林子點點頭,喬沉意味著對話就得到這兒為止了,剛想道個別,林子突然又開了口。
「你的值班表有麼?」
那肯定有,都在喬沉腦子裡記著呢。
他笑著應了:「週一到週五的白班,週末的晚班。」
林子「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