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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什麼狗屁餘!」秦時齊固執擺頭,拽起秦海護著,「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憑什麼無緣無故給秦海改姓!」
秦俊峰闔上眼,臉上毫無血色,不緊不慢地苦笑道:「海仔,從小你就聽話,有想法有思想。爺爺嚴你苛你,拘束你困著你,即使這樣,你從來沒有頂過嘴,也不反駁。你小時候幹什麼事情,怕爺爺生氣就偷偷摸摸,自個兒躲著幹……」
秦海耷拉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奶奶慣你,喜歡配合你一起瞞我,可是你買什麼、做什麼、玩什麼,沒有一樣能掩飾過去,爺爺看得一清二楚。」秦俊峰撫摸秦海冰涼的臉額,「海仔,我早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回家陪著我了。你在做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不好好讀書,也不認真學習,爺爺十多年白栽培你了。」
「不是的,不是的……」秦海捧著秦俊峰乾瘦的手,自言自語地喃喃:「我只是想讓麻木的人清醒。我只是希望能,能盡全力去做一個合格、清醒的人,我寧願痛苦,我不想要妥協。爺爺,我是自私慣了,我沒有不喜歡你、不尊重你。我可以獨自消化情緒……你不能因為這個……不要我姓秦……」
秦俊峰眼裡布滿陰翳,環顧左右的人,招手示意秦華上前,「這事安排你做。」
「爸……」秦華搓了一把臉,面露難色,「你總要有個理由吧。孩子都這麼大了,說姓什麼餘就姓什麼餘?實在不行,不如跟哥一樣姓陳,跟咱媽姓。」
秦俊峰斜了一眼秦時齊,慣常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視線又挪向秦海,深深地嘆口氣,別有深意道:「你要乾淨,往後不要再姓秦了。你現在獨立,你一個人成家。」
秦海表情複雜,「我不要改姓……」
秦老還是那副不容置疑的姿態,揚了揚看似頗重的手臂,「回去,改掉再來。」
「爸,這事不著急,我們才剛飛過來。」
「不改,我死不瞑目。回去。」秦俊峰咳嗽,猛拍病床,「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秦海就這樣被迫給秦華帶走了。
秦時齊原本還想陪著去,可惜醫院走不開人,等待陳雲將老婆接過來的這段間隙,他頹然癱在醫院長椅上,一個人撐著腦袋,默默梳理消化情緒。
荒唐至極,匪夷所思。
爺爺才六十幾,原本硬朗威嚴的人,想不到轉眼間就蒼老,花白頭髮,躺在病床上虛弱又可憐。再怎麼都是自己的親爺爺,秦時齊心裡揪成一團,呼吸都熬人。
奶奶住院的時候,秦時齊初一,秦海才六年級。他每天放學都會騎腳踏車到醫院走一趟,透過玻璃窗戶偷偷瞄一眼病床上的奶奶。小學放學早,懂事孝順的秦海早到,文質彬彬端著課本,偶爾還會給奶奶讀書念報紙雜誌。
他們奶奶是老師,會一口流利的英語和粵語,知性優雅,如果發現了秦時齊,總是笑吟吟地招手喚他進來。
可惜倆堂兄弟見面如仇人,初一秦時齊年紀小、面子薄,總是擺著冷漠的態度,倨傲轉身離開,故意擺譜做給秦海看似的。
奶奶走的時候,秦海嚎得稀里嘩啦,跪在地上起不來,那股悲愴與絕望把在場所有人都感染了,家裡人哭,合著鄰居也抹眼淚。唯獨秦時齊,咬緊牙關,濃眉緊蹙,披麻戴孝嚴肅立在人群之中。
兩人針鋒相對的時候,秦海曾經冷嘲熱諷秦時齊,說他沒有良心,奶奶去世都能如此冷漠,真是鐵石心腸。
秦時齊冤枉,他只是反射弧太長。
初三的時候他獨自坐在房間裡,無端想起這件事,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痛罵自己為什麼不進病房陪一陪奶奶,那些可笑的顏面導致他終生無法原諒自己,恨不得穿越時空,給幼稚的自己再來一巴掌。
就像他去年才猛然驚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