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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燕坤遞來一個臺階，但太高了，向也不敢下。

他裝傻，&ldo;說什麼？&rdo;

陶燕坤暗暗嘆氣，掙開了他。向也沒想到她還會有所動作，一不留神給她得逞了。

他撓撓後頸，懷抱裡失去充實的感覺像穿了一件漏風的衣服，渾身涼颼颼的不自在。

陶燕坤輕聲說：&ldo;你跑那麼快做什麼？&rdo;

&ldo;……你不是知道了。&rdo;

&ldo;我知道什麼？&rdo;

&ldo;……&rdo;

當她不拒絕他的擁抱時，向也覺得自己已被心照不宣的原諒。如今她不厭其煩地與他繞彎，是想把他引上絞刑場。

也許剛才那就是傳說中最後一頓飯，極盡奢華，讓他掉以輕心。

向也低下頭，看著奔波幾天後蒙灰的鞋尖。

&ldo;有一天晚上，打暈你的那個人……是我。&rdo;

膠著狀的寂靜，彷彿殿門外的鳥語啁啾也不存在，如置身另一個世界，身邊只有三千菩薩低語，念誦經文滌淨他的罪愆。

&ldo;是我床底那幅畫麼？&rdo;

許是早已接受這個事實，陶燕坤面上沒什麼波瀾。向也點頭，劉海輕輕飄動，陶燕坤的影像也被擋去一些。

&ldo;……嗯。&rdo;

&ldo;你要來幹什麼？&rdo;

&ldo;替別人弄的。&rdo;

&ldo;弄的……&rdo;陶燕坤回味似的重複，&ldo;你很介意直接用那個字。&rdo;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沒有一點受害者的激憤，彷彿失職警察例行公事詢問案件經過，不帶半點感情。

她越是這般，越是讓向也覺察到她的輕視，登時生出破罐破摔的心理。

&ldo;對，是我偷的。&rdo;

硬梆梆的口吻讓陶燕坤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更是給向也火上添油。

&ldo;是我偷的。&rdo;他聲音又提高了些，毫不掩飾年輕氣盛的乖張。

陶燕坤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坦誠，而是說：&ldo;可你知道，那是一幅……假畫麼？我是指，贗品。&rdo;

這是一切動盪不安的源頭，向也捏緊拳頭，指關節泛白。

&ldo;後來才知道……&rdo;

陶燕坤又說：&ldo;那你知道它為什麼是贗品麼？&rdo;

&ldo;……&rdo;

比起向也的回答，陶燕坤似乎更加享受自己一步一步解密的效果。

&ldo;因為……&rdo;她面前向也的位置，摸到他的胳膊，扶著貼到他的耳朵邊，氣息曖昧拂動他耳朵上的絨毛，&ldo;真跡被我生氣不小心撕壞了，床底原來那幅是我花大錢買的高模擬貨。東西是我家老頭的，總不能讓他發現是吧。&rdo;

&ldo;……&rdo;

陶燕坤離開他的耳朵，接著說：&ldo;早知道你要，你開口我送你就是。&rdo;

向也被現實無情戲耍一把，不知該感慨流年不利，還是事實太過滑稽。

她說得越是輕巧，就越是襯託他的無能為力。

&ldo;你不生氣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