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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花印給他熱烈鼓掌。
「你已經在這安家了,請務必考上聶中給它一個交代。」
「不光是考聶中,還有大學。」
紅領巾勒脖子,凌霄取下來繞在手腕上,上弦月掛在他的耳垂,樹葉尖角毛茸茸,長得很歡騰。
花印問:「想去哪兒上?大學。」
「南方吧,不靠海的地方,就咱慶平附近,隨時能回來。」
「回來幹嘛啊?哦,你是說阿奶嗎?」花印不解,「你可以帶著她去上學啊。」
凌霄同款問號臉:「為什麼不回?在這出生的,以後每年都回來。」
片刻猶豫後叮囑般補充一句:「你也得回來。」
花印滿不在乎:「有事再回唄。」
他說:「我想去北京,我舅你知道吧,他在天津,老去北京接活,跟我說過幾次,說一定要去大城市,不能在小地方漚著。」
凌霄:「你適應不了那塊氣候的,我也適應不了,大冬天的屋裡開暖氣,我烘個小太陽都嫌躁得慌,扯嘴皮扯出血,出門又要穿棉襖,加羽絨服軍大衣,彎腰前做三秒心理準備,那哪是出門,是出去受難。」
「你又沒去感受過,多體驗體驗才能選擇呀。哪有人從孃胎裡出來就知道自己喜歡南方還是北方的,再說除了南北,還有雲南、新疆、我老家……那麼多地兒。」
「那兒沒好大學。」
「誰跟你說考大學了?我是說體驗,還有以後住哪兒。」
「就住慶平。」
驀地沉聲甩下四個字,氣氛突然就冷下來了,花印看出他不悅,便也不說話。
回去路上,凌霄非要按原路返回,花印則想換條沒走過的路,本來不算什麼大事,但凌霄的態度尤其堅決。
岔路口的天藍色路牌很新,字型邊緣是圓角,就像聶河新縣城,亮堂、闊綽、包容,或許這個小鎮也有見不得光的人和事,但和諧的夜晚,適合忽略跟遺忘。
紅燈閃閃爍爍讀秒,晃得人心沒法在胸膛裡安穩放著,音像店流淌出美式鄉村吉他前奏,憂愁又俏麗的鼓點瞭望著背對背的兩個少年。
「——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孤獨總在我左右,每個黃昏心跳的等候,是我無限的溫柔……」
伴隨著田震的沙啞歌聲,他們各自朝自己選擇的路走去。
若有一架無人機在此時螺旋上升,焦點由瀝青新路擴大,越過碳火烤出來的炊煙、公園裡的毛筆雕塑、陪讀出租屋陽臺上曬著的校服——
最後鎖定兩個青澀的少年,在挺拔的蝴蝶骨上畫個十字標記,任由他們漸行漸遠,那麼這鏡頭就像王家衛迷幻彷徨的電影一樣了。
「——縱然使我蒼白憔悴,傷痕累累。」
嶄新的明天日復一日,代價是無法再有的昨天,總有那麼一個人,擁有過他之後才會發現,你其實並不喜歡孤獨常伴左右,因為失去無法復得,就只能委曲求全地孤獨著。
等再暖一些,漫天飛絮歸於大地,春天過去,凌霄花就能開了。
長在不起眼的地方,卻惹眼得無法忽視,霧靄、流嵐、虹霓,難道比它更矜貴。
說它攀附,說它炫耀,它反而不屑於被人摘下,叫它一聲:凌霄,凌霄——就抖著熱烈的花瓣,帶著整個夏天的盛大和希冀,無論聽見或聽不見,回頭燦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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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找不到比喻
「凌霄,凌霄——錢可欣,幫我攔住凌霄,就在你後面!快!」
香樟花稀稀落落,淡黃色的小顆粒,掩在芭蕉一樣的大葉片背後,落了一場夏夜的花雨。
黃子琪兩手撐著走廊牆壁,一反推,十分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