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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穿好,霜娘坐去妝檯前:&ldo;廊下擺的幾盆花可拿出去了?我聽這雨下得不大,正好澆一澆花‐‐我不出門,先梳個最簡單的就行了。&rdo;
&ldo;都擺到院子裡了,除了那兩盆蘭花。疊翠走的時候留過話,這花嬌貴著,我不知能不能禁得住雨水,沒敢叫擺出去。&rdo;春雨說著話,手上不停,輕柔地替她梳著頭髮。
霜娘微微低頭,在妝盒裡挑揀著,很快找出兩根白玉花簪來,輕輕放到一邊,給春雨綰髮備用。
這玉簪是安氏年初賞給她的,霜娘到手還沒半年,如今最常使著的就是它。一則是新鮮勁在,二則是這玉簪確實美貌,玉質溫潤細膩且不說,最難得的是簪身純白無暇,而簪頭雕著細花的那一小截則自然過渡出了微微的辱黃色,恰似花瓣色一般。霜娘不懂玉的人都看得出它著實貴重,先都推著不肯收‐‐她只是做了兩個抹額去,換點布料回來也算了,得這麼貴重的,她真覺得自己都有騙錢嫌疑了。
但安氏拿出來的東西,哪裡還會收回去,硬還是叫金櫻塞給了她,霜娘無法,只好接了。
算來她雖然進來時一窮二白,但這些衣裳首飾上,還真沒有怎麼缺過。新婦階段有梅氏接濟的兩箱子,熬過了之後,後面每季都會有份例發下來。這些份例對她前頭幾個嫂子來說可能是少了些,多少要再另做,但對於她這個不必出門做外客的人,差不多就夠解決她的日常了。
再加她抱安氏大腿抱得不錯,又有些額外所得,安氏不會直接賞她錢,多是些擺件穿戴之類,這麼三年累積下來,她妝檯上擺著的那個五層酸枝木妝匣已經滿了四層。
人在一起呆久了是自然會處出默契來的,霜娘看著那大妝匣走了兩秒的神,春雨就知道她的想法了,手下一邊替她挽著髮髻繞起,一邊道:&ldo;奶奶這妝匣裡快滿了,金盞原和我說過,撿個奶奶有空的時間,和奶奶商量著,把這裡面不常用的一些首飾放到那邊箱子裡去。不想六爺忽然回來,她去了前頭,就耽誤住了。&rdo;
&ldo;不急,還有一層好擺呢,以後得空再理。&rdo;霜娘應了一句。
一時髮髻挽好了,主僕二人便往外間去。
出到廊下,清新空氣迎面撲來,霜娘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躲在旁邊廊下的小丫頭們應該是受過管束,知道她在午睡,原都只是安靜看雨,說話也是套著耳朵悄悄說。這會見她出來,一下子都活泛起來,一排人嬉笑著蹲身行禮。
霜娘笑著擺擺手:&ldo;你們玩罷。&rdo;
她自扶著朱紅廊柱,看著階下細密的雨幕出神。
午後的天空灰濛濛的,雨絲輕緩而連綿,院子裡擺著的幾盆花受著雨水不斷的洗滌,葉子綠得如新發一般精神,花朵隨著微微顫動,愈加楚楚動人。
這麼欣賞了一會,過了起初驚喜的勁頭,霜孃的興致也就消了,畢竟只是下雨的話,其實並沒什麼好看的。她重新返回屋來,進了書房。
打從周連營回來,她就再沒想起摸過筆了‐‐這麼算來,她的作息是沒改,但日常還是受到了影響的。
天色不好,屋裡有些暗,春雨把燈點起了,再立在一旁磨起墨來。
聽著沙沙雨聲,霜娘心平氣和地提起筆來。想應個景,但自身古文水平有限,她沉吟片刻,只想得出詩經裡的一首《風雨》來,便落筆默寫下去。
起頭&ldo;風雨淒淒&rdo;四個字剛寫完,霜娘就覺得有點抽,這真不算應景,而且因為自己心下猶豫,寫出來的字形也發軟,想揉掉,又覺得好好的一張紙未免浪費,硬著頭皮把整首默完,才揉成一團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