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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裡遐想，目光就一直停在周連營身上沒有收回來，跟著他見禮，落座，大喇喇得除了沉醉在侯門公子折腰下拜的滿足感裡的賀老爺之外，其餘人都覺察出了。

胡姨娘站在雪娘身後，眼看眾人的眼光都跟著過來，裝不下去沒事發生，只好伸手掐了她胳膊一把，才把她掐醒過神來。

&ldo;這孩子，&rdo;胡姨娘訕訕向霜娘笑道，&ldo;沒見過她姐夫，好奇心重，一時就多看了兩眼。&rdo;

賀太太心裡原就存著氣，又見這一出，硬邦邦地道：&ldo;這回看清楚了，下回就不要再看了。&rdo;

雪娘見她口氣不好，很是莫名其妙‐‐她一邊看人一邊想事情，沒感覺自己有看了那麼長時間，也就不覺得自己的舉止有什麼失當之處。這時被說，她打小被寵壞了的，也不太把這個沒長她幾歲的繼母放在眼裡，張口就道：&ldo;太太幹嘛沖我發火，我又沒看你，哪裡礙著你了。&rdo;

賀太太被噎得氣白了臉，她先礙著場合，說雪娘還是留了餘地的，誰知雪娘卻不給她留。她忍不住了，憤向胡姨娘道：&ldo;你也不知道管管二丫頭，她才那眼神，是沒見過姐夫？我看是沒見過男人‐‐哪家十六七的大姑娘這麼盯著人看個沒完！&rdo;

霜娘握著帕子，不禁抬手掩到唇邊咳嗽了一聲。看來賀家內部矛盾不小，當著客人的面就內槓上了。側頭往旁邊的周連營看去，他四平八穩地坐著，作為當事人，比她掌得住多了，連唇角都沒翹一翹，一派君子之風。

胡姨娘當即紅了臉：&ldo;太太說什麼呢，我這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斷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心思。她是任性了些，對太太不恭敬，太太要教導她我不攔著，可當著姑爺姑奶奶的面，怎麼能這麼說。&rdo;

不等賀太太反駁，又緊跟著望向霜娘：&ldo;大姑奶奶知道，你這妹妹就是個孩子心性，說話有時有口無心的，可再沒有壞心眼，該懂的禮數也都懂。&rdo;

霜娘微微一笑：&ldo;別的我不知道，可姨娘既然在這裡，那禮數不禮數的，也就不必說起了。&rdo;

胡姨娘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回門這種場合，本不該有她的參與，她出現在正廳裡就已經是逾禮了。若再講究點，連雪娘見一面後都該下去了，沒有一直坐在這裡的道理。

她面上更紅，賀太太卻是出了一口氣，就要順著叫她下去，道：&ldo;你‐‐&rdo;

&ldo;行了，&rdo;賀老爺沉著臉打斷了她，道，&ldo;都鬧什麼，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當著女婿的面，沒個消停地爭你們那點小事，也不怕叫女婿看了笑話。&rdo;

他其實早想說話，只是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頭諸人一句連一句，他沒找著話fèng，當著新女婿的面，又想有個體面，不好高聲嚷著打斷人，但眼看著胡姨娘要被攆下去，他顧不得了，雪孃的婚事還要她出頭來鬧，她走不得。跟實際利益比起來，禮數體面之類的，就都要往後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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