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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子咬牙切齒的聲音自他上方傳來,接著溫熱的血澆了他滿身滿臉。
隨即,鋒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口,劇痛瞬間淹沒了他,然而他卻動彈不得,更是呼叫不得。
但又因為疼痛的緣故渾身抽搐,像是一條瀕死的魚。
他所有的神智都被疼痛佔據,分不出絲毫來判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他怎麼可能會感覺到疼?
他依稀覺得此刻這具正在忍受疼痛的身體並不是他的,他前一刻才被濃黑而黏稠的黑暗之力重重包圍,這一刻就出現在這裡,說明了這隻能是個幻境。
可如果這是幻境,那未免也太過逼真了。
上方的女子口中正在唸念有詞,聽起來就是在唸某種咒語,此刻除了疼痛,琰魔王感覺身上好像有許許多多的血不斷自心口處流出來,把他渾身的熱氣都抽乾了,只覺得越來越冷,冷的發抖。
“吾以自身骨血為器,全族血脈為祭,招魂奪魄——”與此同時,女子再舉匕首,就見寒光乍現,鋒刃對準了他的脖頸,就聽“嗤”地一下,又一次劇烈的疼痛襲來,但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鋒刃割斷了喉。
琰魔王頓時大力嗆咳起來,他捂著脖頸,咳得昏天黑地。
好半天他才緩了過來,卻發現四周黑黢黢的,只有窗外一輪明月。
夜沉如水,此時此刻,到處都很安靜。
又是怎麼回事?
幻境顯然變了,這是哪兒?
剛才他被女子一刀抹了脖子,怎麼沒死?
琰魔王這樣想著,手不由自主去摸自己的脖頸處。
沒有傷痕。
脖頸處平滑乾淨,一點痕跡都沒有。
可是心口和脖頸的疼痛卻好像揮之不去。
這是……又換了身體?
難道是……
琰魔王回憶起那女子先前唸叨的咒語,他倏地明白過來,那並非“招魂術”,而是“換魂術”。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麼他如今這個身份應當是姒姓,而藉著月光所見的空曠寢殿來看,這個身份的地位在姒國絕對不低。
結合兩個幻境來看,巫族被姒國所滅,女子將自己的孩子獻祭換魂,而這孩子已在姒國蟄伏多年,如今業已長大成人。
原來剛才他不能動彈不是因為被什麼所桎梏,而是他還是個嬰兒。
“換魂術”是禁術,不是隨隨便便能用的,知道的人也不多,但巫族會用並不奇怪,上古巫族大能通天徹地,巫族血脈也是因此遭人覬覦,巫族嚴禁與其他部落通婚,為的就是儲存血脈之中的神性。
琰魔王如今身在幻境裡,體會著幻境里人物的所思所想,這說明了他此刻所在的這個人非常清楚巫族的來龍去脈,同時證明換魂術的確成功了,他不久前就是那個被女子捅穿心臟的嬰兒。
隨即,一些記憶走馬燈似的在他腦海一一掠過:
有高大的男子帶著還是孩童的他騎馬的畫面,有美麗的少婦在他生病時抱著他安撫的溫柔聲音,有他的哥哥託著他的肘部一筆一劃刻出字跡的細緻入微的教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已經換了魂的孩子在姒國嚐到的親情的滋味。
然而越是這樣,他就越難以面對自身的真實身份——他是巫族唯一的血脈,他並不是真正的姒國人——他應該殺光姓姒的!
可他偏偏下不了手。
巫族被滅時他不過是個嬰兒,這個嬰兒甚至對自己的母親都還沒有建立起真正的感情。
但在姒國的生活卻是真真切切的,做不得假。
他有時候會故意選擇忽略那段前塵往事,畢竟那只是他人生最初的部分,實際上在他未成年沒有力量的時候,他整日想著那段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