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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死後能化為母親一般的鴦鳥,必定要生了那怪鳥的尖牙厲爪,將這妖言惑眾之輩生生撕碎剮骨,方能解我此生遺恨!
耳際風聲利利,身子重的厲害,全無夢中的輕盈縹緲,這一頭撞在地上,怕是真會四分五裂死的難看了。
我萬沒有想到,臨了死時,除卻不甘心的遺恨之念,自己竟還會如此玩笑地作了想。
輕嗤笑的譏諷,只以為就要跌到了底處,卻是跌入一片幽冷的溫軟懷中。
我驚急而望,竟是那青衣怪人!
來不及思考,腰間便為他指尖反扣為緊,原是他也受不住墜臺而來的衝撞大力,正是急速地往後退著。怕是擔心急退之中力道不穩,遂扣緊腰身地防止我再度跌落。
儘管是他救我,一念而起的卻是他與解浮生的對話之景,我下意識去推他,可他力道為緊,壓著我竟是不能施展半分掙扎。
由此,我可算是想了一個明白。
他一陣緊扣的不僅是怕我會再度跌落,也是怕我會厭棄地推開他。
冷笑暗噙,趁他堪堪停就,便是不甘心地死命掙扎。
許是下墜的餘力未盡,他不僅晃了身子,也是為我大袖掙扎拂到了青色帽簷,人還沒退得下去,倒是那帽子先跌落了肩頭,令我瞥及他一張遮掩下的臉來。
那是一張極其可怖的臉。
縱使短短瞥及,我仍不能不為之驚嚇,不敢細描作想的心頭已經被什麼力量撕碎,碎成了無二那一張臉的猙獰可怖,怎麼也拼不回來原來的完整。
混亂的破碎畫面之中,他亦是大為驚惶,搖晃不穩地埋臉躲在急速撩開的袍袖之下,遮掩身形地往身後的甲士群中急退。
我更是驚恐地趁機推了他,只覺他身子軟的厲害,本以為的掙脫不掉竟是毫無阻攔!
意料之外地跌在地上,沒能平衡的身子撞出輕裂碎響,劇痛自右手腕骨折來,令我眼前泛黑地翻過身子,嘔出一口再也壓不住的煩惡酸水來。
“來人來人!快抓了她!鎖起來!鎖起來!”
父王急切的大吼響在極靜的廣場之中,空泛地迴響著猙獰的尖嘯。
我仍是止不住心頭煩惡,聽父王如此大叫怒斥,已是無力嘲弄他的背信無諾。
甲士拿了鎖鏈撲來,哐哐鎖著我的手腕。
右手大概折到了腕骨,淤塞還未泛到皮面,此刻也看不出到底傷成了如何程度,為甲士邀功似地大力拉扯,痛得我心尖兒都抽起來,豆大的汗珠沁出,滑過眼角的艱澀灼痛,反是令我清醒起來。
牙根已是咬得麻木無覺,冷冷瞧著為我推坐在地的青衣人,借過一抹恨意強撐了心氣。
捱到甲士將腳踝也鎖上,我才藉著幾口喘氣聚集了些許力氣,輕蔑地冷笑開口。
“解浮生說的沒錯,若是那什麼阿寧見了你,怕是嚇得再也不願見了你……”
他本是遮掩垂頭,聞得此言,頓時僵住,隨之喉間滾動,悶聲吐出好大一口血來,潸潸落在青衣之上,妖冶刺目的像是一朵血蓮。
我瞧著那殷紅妖冶,頓生了一陣濃烈的歡喜快活,疼痛也好似減輕了幾分。
挽起唇角,愔愔掛了冷笑,萬分得意地將他狼狽的沁血之相盡數攬在了心上,暗自囑咐自己定不能隨意忘了這令我歡喜快活過的畫面。
忽地天旋地轉,原是甲士將我抗在了肩上走。
我懶得掙扎,越走越遠地漸漸不能見了他模樣,只好遙遙盯著那青衣長衫上的妖冶殷紅,分外覺得歡喜解恨。
便是父王當真處死了我,也不覺後悔。
更何況,父王還需要我,怎會捨得處死我?
在那之前,我要活著,活著將解浮生和這青衣人都好生氣上一氣,才不算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