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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還是恨。”
先生嘆氣,輕道,“見父母是生,見情愛是心,心有愛恨,必見偏頗,是而為心見。如死,不知去往何處,亦不知再化何物,或塵土,或頑石,及至草木無形之微。清淨也好,所謂無拘也罷,皆不過求見更多,而以填擴心底荒蕪而已。物所恆欲,不外此理罷了。”
“恆欲麼?”我隱約想到什麼,試探道,“那不就是恆見之理麼?”
“是啊,”先生渺渺一嘆,“見而為心,心有所欲,才會做出所謂的選擇。阿折,你的選擇始終得由你自己抉擇。來日若真有什麼幽怨不甘之念,定要記得要依憑什麼去做選擇才好。”
“好。”
我點頭認真應下,“阿折明白,也知曉先生是為我好,才不願我隨意妄念過心,做出有負你們護我之心的事情罷了。”
先生笑笑,點頭道,“人始終是自私的,我亦以私心之法去為你好,你能明白最好不過,你若不能明白,我也不能強求。一個人,終是獨自在感受,在承受,依憑此感深淺之至,方能憑確自我之心所求如何。至深者清,入淺者迷,依此而論,至深至淺者,皆是有理可居,世間也沒什麼可爭辯的對錯之理。人歸己於‘我’,相對為‘你’,出發點的始與終,皆不過一個‘我’字,行至途中遇上一個‘你’,同行而走的,不過是一程互為相照之路。持燈為照難,路下坎坷也難,也好在艱難,方是一件可消磨人心的苦樂之事。”
我轉念明白,問道,“先生是怕我和時歡…不能互為理解對方所念想的好麼?”
他搖搖頭,道,“人心複雜,最怕的是一個‘好’字,最不怕的,也是‘好’之一字。人與人,甚至與山野靈物之間,縱使再為心通互解,也終有錯落不恆之時。你所見的,他不一定見,他見的,你也未必能見了完全。即便眼見為同,心見也自是不同,臨抉擇之時,同一件事,於不同之人去選擇取決,其走向結局也皆是不同,由此而觀,世間情繫之複雜,不過是因‘你’與‘我’之間的心眼所見不同,從而各呈所象罷了。”
先生數言,如同擺上一方明鏡,將‘你’‘我’二字給剖析了個完全。
我自以為念上了時歡,那就是念上了。我可以為了他生,亦可以為了他死,卻從未想過他心底所想是如何,所求又是如何?
對鏡而觀,情知‘我’所要抵達的不過是時歡的一個‘你’字,兩身之間,分明可見,可心與心,終究是一個立於鏡外,一個掩於鏡中了。
鏡中之他,虛無面目,我不知其思,不知其想…怕是,不能解他所憂了……
“先生…那你和…師母……”我想起師母,想起他高歌之舉,總不信先生徹底沒了人慾之念。
先生復走無聲,淡道,“她不懂我心,可能伴在我身邊,是她一直在付出。我自來以明心度己為快活,與她所求,本沒有牽繫之心,隨任她行,隨任她活。有幸的是,她全以付出為得,與我之間互不干擾,自此才有了相得為樂的一生。”
我心下崩塌,替師母歡喜的慶幸之念盡數蕩然無存,怔怔望著他背影道,“那先生就沒想過會有那麼一人,能解你所憂,明你所想麼?”
“阿折,人有欲,欲所不同,所求就不同,我不拘於人眼心之見,怎會與人心之上有所求見?”他轉身直視而來,挽笑清濯道,“子休已夢蝶,阿折可是忘了?”
那滿足的一眸輕俏似如撲蝶而來,恍若回到白衣在身的少年光景,先生挽著一雙夢蝶之翼,弄語如風。
“一夢如蝶,我才最是快活。”
我怔然不已,只覺眼前的清濯孱弱的男子,早在很多年前已化作了蝶,不知飛往過何處,亦不知得過怎樣的一場歡喜快活,才令他清氣如許地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