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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自卑亢不減,清濯如水邊的頑石,完全是一個任歲月消磨如何,也減不去他骨子裡驕傲秉持的清傲模樣。
“跪下說話!”
我欣賞他的秉持,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堅持到如何份上。
為逃竄的亂巾之人胡亂衝撞,他撞了一個趔趄,站穩過來,濃眉深藏緊蹙,厭棄一閃而逝,身形徑自梗直了一些。
這變化分明,我心上思忖挑他出來說話倒是對了,面上不依不饒,輕巧冷言地強加了王家威嚴,“未證以妖,我還是大宋公主,難不成你想擔上一個不尊王宗之罪,立時沒了腦袋?”
他這才跪下,猶自耿直脊背,怒瞪我道,“我等無王權管制之法,又無權言可爭之詞,公主說什麼便是什麼。掉不掉腦袋,不過公主一言之惑,公主何必假惺惺地在此問個什麼?”
他一番逼迫之言,顯然想以此證明我即便不是妖,也是一個隨意玩弄生殺大權之人。
我氣得不輕,心頭跳得直疼,喘氣瞪他。
他並不避讓,噙著得意的笑,眼狹簇長地挑眉,像是早已把我踩在腳下,以無上的悲憫笑了我一場狼狽。
想來我愈是生氣,他愈是得意,若再氣惱下去,只會讓他更加可笑我的狼狽,抬高他的自我悲憫天人之心。
想得分明,我甩袖坐在臺階上,怒極反笑道,“唾罵?你們不早將我唾罵了一個乾淨?”
不等他回答,我又問了一個他措手不及,“我瞧你也知些道理,可是讀過書?”
他眼眸閃爍,暗藏的情緒變化溢位,微斂不解正然道,“草民曾在文雅臺外偷聽過一些道理。”
“文雅臺?師儒術士之道麼?”
我揚眉打量他,真沒想過他一個腌臢之人,竟和文雅臺有了牽繫,不無不信地問,“人以從需為儒,懷仁以君子,雅其身而和其家,你得此一二禮遇道理,隨意去上一國,奉些言辭做上一名客卿也容易,何至於如此地步?”
“我為何落得如此,公主不應最為了解?”
為我道出師門他本是驕傲,大約我後言之辭聽上去甚是折損,引他心中齎恨,扭曲了清濯眼眉,憤然為道,“若非大王為惑,君臣不禮不忠,我大宋綿延商湯,貴胄天子之後,怎會落得如今為三國夾擊之局!”
“哈!”我氣極生笑,冷眼為叱,“原是要怪上我。我且問你,你可曾見過我?”
他不解為惑,眼眉迷濛輕轉,“除卻今日,不曾見過公主。”
“那好!你且說,這天下,是誰在治,是誰在管?”
“是大王!”
“你們聽命與誰?”
“大王!”
“所行者誰?”
“這?”
他本鏗鏘而言,應答毫無遲疑,臨了一句‘所行者誰’,已經意識到我在引導他什麼,懷疑之眸轉了轉,遲疑試探道,“是我們這些聽命大王的百姓臣子……”
“這就是了!”我緊了語氣大聲道,“你要講君臣的不禮不忠,那我就給你講個分明!”
他猛然而望,大是大非的疑慮堆簇眼眉,見了鬼一般地不信我,又怕錯過什麼的死死盯緊了我。
我知他尚有探查究底的學識之心,把握而笑地梳理起來。
“君待臣不禮,那是臣子能力不夠,臣敬大王不忠,那是大王失德。臣力不夠,王不加以督促鞭笞,是為不王。大王失德,臣不為警勸阻止,是為不臣。雅不見臣身,和不見王心,是你們君臣之事,何故賴到我一介女子之身?”
他眼眉睜大,梗直的脊背有了瞬間的塌陷,清濯的眉目漸漸陷入極大的迷惑之中,虛虛晃晃的不曾從我身上移開。
他的反應,我很滿意,盈盈為笑勾挽了一縷耳際青絲把玩,刻意了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