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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少年挎著書包吊兒郎當地走進院子,白襯衫,黑褲子,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剛剛在巷子裡上演“青春的誘惑”的主角之一——方子愚。
方措站起來,瞟了他一眼,見怪不怪,“你又不回家?”
方子愚熟門熟路地將書包扔到椅子上,問:“有吃的嗎?”
“沒有。”方措面無表情地進了屋,走到廚房,擰開水龍頭洗碗。
方子愚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力更生地走到廚房,找出最後的一點冷飯拌著排骨汁,毫不嫌棄地端到屋簷下,蹲在地上,與狗作伴。過了一會兒就開始發表他毫無用處的廢話,“別說,你家粽子真是醜出一定境界了。”
屋子裡傳來嘩嘩的自來水聲,自然沒人理他。
方子愚扒一大口冷飯,接著無用地叨叨,“哎,你家狗子上回不是在勾搭裁縫店的那條西施犬嗎?勾搭上了嗎?”他停了停,自己給自己接話茬,“算了,當我沒問,這磕磣長相,人家西施犬是得有多大的狗生勇氣才能接受啊。”說完,還裝模作樣地哀嘆,“唉,我可憐的找不到老婆的粽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裡的水聲已經停了,方子愚也停止了叨叨,端著飯碗,抬頭望天。天空湛藍,陽光熾烈,直擊他的眼皮,眼睛酸澀,有種要流淚的衝動。過了片刻,他低下頭,埋頭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扒飯,好像要將那不合時宜的憂傷和脆弱全驅散出去了一樣。
衛生間裡傳來嘔吐的聲音,方子愚回過神,站起來往裡瞧。衛生間的門關上了,他站在門外,有點擔心,“喂,你怎麼了,沒事吧?”
方措將中午在酒席上吃的那點東西吐了個一乾二淨,直吐得胃灼燒般的痛,他頭暈目眩,渾身虛脫,滑倒在瓷磚地板上,瓷磚冰涼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洇到他骨子裡,很冷。聽到方子愚在外面問,強提起勁,回答了一聲沒事,按下衝水按鍵。
嘩啦啦的馬桶沖水聲中,他曲起雙腿,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不肯讓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模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到胃得到了一點舒緩,力氣漸漸回到身體,撐著身體站起來,洗了一把冷水臉,開啟門出去。也沒管方子愚在幹什麼,徑自上了樓進了房間。他進的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方牧的。方牧走後,他晚上就一直睡在他的房間。
房間裡的傢俱擺設極其簡單,規規整整,沒有半絲個人印記。方措雖然睡在這兒,卻從不改變這裡一絲一毫的擺設,也不將自己的東西帶入這個空間,似乎這樣,才能保留住方牧曾在這裡的一絲氣息。
他悶頭悶腦地撲倒在硬邦邦的床上,深深地吸了口氣,手習慣性地伸到枕頭下面,直到摸到堅硬冰冷的刀鞘,一顆心才稍稍地安定了點,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樓下院子裡傳來叫他的聲音,他驚醒過來,有一瞬間的倉皇和狂喜,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說不上失望,因為已經習慣。樓下確實有人叫他,竟是很少出現的房東的女兒。
方措應了一聲,下樓。房東的女兒將近四十,一副典型的南方女人的長相,臉相薄,尤其是鼻翼這一塊,面板繃緊了似乎可以看見下面的毛細血管,瞧見方措,先是一笑,“你在家呢。”很和氣。
方措在這裡住了多年,雖然不常來往,但出出入入抬頭低頭,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方措長得好,又是那種傳統的好學生,知道小孩兒一個人住,先前還有一個叔叔,後來叔叔也不知所蹤了,心裡總忍不住嘆息。
“喬姨,有什麼事嗎?”
喬姨臉上現出一點為難,“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家早不住在這街上了,我媽年紀大了,前不久剛診出心血管有點毛病,我們全家決定了陪她去上海住院治療,那邊開銷大,我們就想著,這房子反正也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