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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父皇忘記齊王了嗎？&rdo;

顧紹言卻輕笑了聲：&ldo;忘了麼，朕也不知道。&rdo;他目光溫柔，語氣輕淡，&ldo;朕只知道，若那就是愛，朕只願從沒愛過。&rdo;

沒過多久，孩童嘶啞的哭喊響徹大殿，鐘聲遠遠傳來。

顧揚卿面上無悲無喜，沉默地把一切收入眼底。

他恍惚想起那日碧華池中，天朗氣清，碧葉連天，那人目光明亮，笑若暖光。

&ldo;顧紹言心中唯有顧揚卿一人而已。&rdo;

大抵所有美好都只是曇花一現，誠懇的許諾都會糙糙收場。

但他怪得了誰呢？他只能怪自己。

不敢相信，不敢付出。當他以面具面對這個世界時，得到的也只能是虛假。可笑他看不透徹，竟是此刻才能明白。

顧紹言不是忘了他，只是不想記得他了。

他在顧紹言的靈柩前跪了三天。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是小皇帝的勁敵時，他遞了摺子請辭，將一干勢力都交予了小皇帝，獨自一人乾淨利落地離開了。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對於顧揚卿來說，這個繁華錦繡的京城，已經沒有任何他留戀的人或物了。

在顛簸的馬車上，他耳邊似乎響起了顧紹言的聲音。

&ldo;不求功名利祿，聞達諸侯，只青松白雪，曲水靜潭。&rdo;

可惜他身旁，卻沒人相伴。

……

一葉輕舟，夜風微拂。

顧揚卿睜開了眼睛，顧紹言坐在船頭，微微笑著，輕聲道：&ldo;你醒啦。&rdo;

顧揚卿嗯了一聲，也笑了起來，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

他坐在顧紹言的身旁，握住他的手。

&ldo;我很想你。&rdo;

顧紹言微笑道：&ldo;我也是。&rdo;

顧揚卿安靜地看著他，忽而落淚。

&ldo;為什麼要哭？&rdo;

顧揚卿把頭靠在他肩上，道：&ldo;因為太高興了。&rdo;

&ldo;難受嗎？&rdo;顧紹言似是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ldo;難受。&rdo;顧揚卿笑道，&ldo;太難受了，胸口疼得厲害。&rdo;

&ldo;這樣還要繼續嗎？&rdo;

&ldo;嗯&rdo;顧揚卿抬頭看他，溫柔繾綣，似千樹繁華盛開，明艷灼灼。&ldo;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看見你。&rdo;

顧紹言撫摸他的臉，道：&ldo;虛假的也沒關係嗎？&rdo;

&ldo;沒關係。&rdo;

顧揚卿在他睜眼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在做夢了。

因為顧紹言再也不可能對他溫柔微笑。

他把那個溫聲細語的顧紹言弄丟了，只有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顧紹言。

甚至那個對他恨之入骨的顧紹言也不能恨他了。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注）

顧揚卿閉上眼，露出笑容，但那並非喜悅，只有無盡的哀愁。

就讓這個夢持續下去吧。

縱使微笑的顧紹言比恨他的顧紹言更讓他心痛。

但至少，夢裡有你。

花落，雲消，月缺人散，孤零零的小舟在冰冷的江水中漸行漸遠。

顧揚卿此後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人了。

注：出自徐再思《蟾宮曲&iddot;春情》。

注：出自李煜《子夜歌》。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