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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個在樓上,一個隱在二樓不動。足足蹲守了整日,這方圓幾裡仍是連個會動的東西都沒有,唯一還剩下的活物可能便是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寒鴉啼鳴。謝爵不缺耐心,骨差出巡本就鮮少往人堆裡湊,跑上幾日不見活物也是常事。到夜裡他連睏意都沒有了,眼睛望著火堆、伸手靜靜烤火。謝爵的右手含著墨骨,對疼對燙都極不敏感,陸雙行在二樓小心觀察著,想出聲提醒他太近了,便隨手拾了個刮進來的小土塊兒打算彈出去。撿起來再抬頭,他卻呼吸一滯,猛地把頭又壓了下去。
謝爵身後不遠處站著個人。
那人身形隱在茫茫夜色裡,看不清面目衣著,只能大致猜出是個男子。陸雙行心驚不已,他半點足音都沒察覺,師父莫不是耳朵突然不好使了、也沒聽見,還是聽見了穩住不動。若是前者,此人身法不在師徒倆之下,謝爵的玄刀不在身邊——
他腦中思緒奇飛,那人卻從暗幕中步出,緩緩行至謝爵身側,低聲道:「哎。」
謝爵像是才剛發覺冷不丁冒出個人來反應不及,肩膀頓了一下回過頭看他。那是個年輕男子,瞧著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生得挺英俊風流,穿著粗布衣服也不顯窘迫,倒是瞧著挺恣意。他指指謝爵伸在火前的右手,又道:「太近了,你不覺得燙嗎?」
謝爵把手往外挪了挪,稀鬆平常應道:「冷得緊,一時也不怕燙了。」
那人大大咧咧,在謝爵旁邊坐下,將手伸到火上烤。過了片刻,他才再度開口道:「你說的對,冷得緊,也不怕燙了。」
謝爵不接他的話,眼睛也不亂看。隱在二樓的陸雙行卻能一覽無餘,這人走到明處,他才看到他腰後掛了麻繩、還是油浸的,行囊裡也露出一截刀柄,像是橫刀的樣式。陸雙行壓下眉眼,此人扮相似是剔骨先生。
那人烤了會兒火,繼續搭話說:「公子從哪裡來的,怎麼一個人歇在這兒?」
謝爵這次應聲得快了些,但話還是不緊不慢的,「從皇城裡,出來雲遊四方,到處看看。」他看了眼男人,反問說,「你呢?」
那人笑笑,露出枚尖利利的虎牙,「我是剔骨先生。」
謝爵挑了挑眉,「哦,原是薛先生啊。」
「我叫飛素,」男人把手收回來,隨意擱在膝蓋上,「不姓薛,就叫飛素。公子呢?」
這人來來回回打量謝爵、毫不掩飾,陸雙行眉心登時緊蹙。要說起來剔骨先生深更半夜出現在荒客棧不算怪事,可他就是莫名對這人有敵意。
樓下,謝爵答說:「我姓李。」
說完樓下又安靜了,飛素看了看四周,隨口問說:「公子怎麼穿著單衣坐在這兒,你的行囊呢?」
謝爵沖他笑笑,回說:「在樓上,沒找到火盆,只能下來點火了。我的外衣髒了,正好脫下來洗洗。」
飛素「哦」了聲,不再開口,身子微微往後仰,坐得更隨性了。陸雙行在樓上緊盯,卻眼見著他手緩緩隱在了背後,似乎是在撥弄那麻繩。這下壞了,再聊下去要進套的沒套道,這人要把謝爵當成畫骨捆了!他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弄出點聲響提醒師父,正待此時,謝爵驀地主動說:「三更半夜,我一個人坐在這荒客棧裡烤火,薛先生不怕我是畫骨嗎?」
「你是畫骨那不正好,」飛素說著,明晃晃將那麻繩拿出來在火後亮了亮,「我不正是幹這個的。」
「倒是你,」他說話間那刺刺虎牙又露了出來,人笑眯眯的,「不怕我是偽作剔骨先生的畫骨嗎?」
謝爵對答如流道:「我手無寸鐵,更無縛雞之力,你若是畫骨,那我也沒辦法。」
謝爵這幾年身子骨不好,又沒時間養,形體愈發單薄,一般人還真不一定能看出來他身法不凡。加上那張臉生來溫雅純良,看著倒確實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