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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爵同陸雙行對視一眼,點了下頭。美人畫骨出於什麼目的,兩人不得而知,但他們還是決定去看看。
小道的方向兩人不曾看過,四周幽靜無人、也無房屋,一眼望去只覺天地寥廓。師徒倆走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條小道沒有岔路,竟將人漸漸引入了一片桃林。水月鄉裡寒冷,四季卻不分明,林間枝頭掛著些殘花敗蕊,處處散發著一股花開至盛極後略帶甜腥乃至要腐敗似的味道,顯得亂糟糟、鬧哄哄。謝爵忍不住側身咳嗽了幾聲,見陸雙行看自己,便小聲道:「嗆得我頭暈。」
「快走。」陸雙行攬著他只道。
兩人還沒穿過桃林,驀地瞥見不遠處立著幾座簡陋的茅草屋。走近了,那茅草屋實在低矮,陸雙行要是進去恐怕得略略低頭。茅屋上開著小窗子,上面釘死、只有下面可以朝外推開。此時那小窗正半推著,從裡面隱約散發出一股奇怪的腥爛之氣,和殘花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令人屏息。陸雙行暗自蹙眉,和師父打了個手勢,悄聲把窗板向外拉了拉。屋裡不太透光,傷口潰爛的怪味和灰氣撲面而來,地上鋪了張草蓆,能看見有「人」躺在上面,身上也蓋著蓆子。那「人」背對窗外側身躺著,身上能露出來的地方幾乎都被白布裹住,布上滲出深色的血汙和膿,只能從那披散的烏髮和小小身形判斷出是個女人。
陸雙行屏住呼吸,忽然冒出了些許心悸,忍不住微微蹙起眉。他看向謝爵,謝爵立刻會意,也貼了過來。謝爵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屋內,跟著同樣擰起了眉心,不是因為這股幾乎難以忍受的潰爛味,而是因為眼前的這個身影說不出的熟悉。
就在此時,躺在草蓆子上的「人」動了動,翻過身面衝上平躺了過來。她的一隻眼睛上也包著白布,臉色慘敗,嘴唇發紫。師徒倆只看了一眼,卻如芒在背,頭皮發麻。
謝爵脫口而出道:「瑟瑟……」
「這是琴琴。」陸雙行面色鐵青,邊說邊騰地將玄刀拔了出來,一腳直接踹開了茅草屋的門。屋裡的「琴琴」聽見聲音,猛地從地上坐起身,大片大片日光湧進茅屋,她不由伸手遮了下,待看清眼前,一把黑漆漆寒閃閃的玄刀正衝著自己,門口立著的兩個人面色不善、殺氣凜凜。
她怔了下,嗓音沙啞道:「小皇叔……」
謝爵腦袋裡嗡得一聲,眼前像是被怒火點燃,一瞬間模糊了下。他無意中拔出了瑟瑟的刀,兩把刀尖對著屋中的女人,殺意逼近,彷彿屋頂都再次壓低,沉甸甸地墜在兩人額上。那張臉、不由自主用左手去擋眼睛的動作,分明就是曹琴琴——又不是曹琴琴了。
與此同時,「琴琴」一下子爬起來,大聲道:「你們怎麼在這兒——」她起身的時候大抵扯疼了傷口,嘴裡發出小小聲的崩潰尖叫,卻一刻不停地邊爬起來邊道:「你們怎麼在這兒——我的信呢?你們沒收到我的信嗎!」
「啊!」她腳一軟,跌在地上,擠著眉眼情不自禁呼痛出聲,一手捂著腿一手又要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啞聲大喊道:「你們為什麼這麼不聽話!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琴琴」說著仰頭尖叫,眼眶倏地紅了,纏著白布的手在地上咚咚捶了幾下。謝爵一個激靈,瞥了眼陸雙行,陸雙行壓著眉,只緊緊攔在他身前不動。謝爵心中的怪異之感更盛,不等兩人眨眼,那「琴琴」突然從衣襟裡摸出一小段閃閃發光的東西,舉著指向師徒二人,厲聲喊道:「快滾!不要管我是誰——從哪裡來的就從哪裡回去,再也不要回來!」
那竟是一小段玄刀的碎片!此時正被她死死攥在手裡,立刻便將手割得鮮血淋漓。
這麼短一截碎片、又沒有手柄,幾乎沒法拿來傷人。謝爵眉角一跳,忽然冒出了個可怕的猜測,他不著痕跡地拉了下徒弟,自己上前了半步,「琴琴」咬著牙攥緊玄刀碎片,手頓時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