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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喻」挑了下眉,答說:「要不要就這樣永遠和我換過來?」
「秋香」哈哈笑了兩聲,撓了撓下巴,「要是你想的話。」
他們仍舊並肩站著,半晌,「復喻」開口道:「沒用的。我們的脾性、心氣,只由第一張皮囊構成。他們生前是什麼樣,我們就是什麼樣。」
「換再多的皮囊也改不了了。」他說著拍了拍「秋香」的肩膀,「今天就讓我做一天主公吧。」
湖水邊仍舊時常有披著皮囊的「人」駐足,有「人」來來往往。投在水的倒影中,一具具白骨擦肩而過。
有時跟在秋香身邊的不再是復喻,而是兩個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秋香沒有再換上復喻的皮囊,但還是被少女們叫做「主公」。有時湖水對面會隱隱映照出復喻的影子,少女們便會停下談論。秋香瞥了眼倒影,擺手道:「沒什麼,我想什麼,他總是知道。」
少女們有些不解,齊聲問說:「為什麼?」
秋香繞著湖岸踱步幾圈,伸手指了指遠方,「我們這裡一層壘著一層的屍骨。先是古戰場,後來的村莊、城鎮又有瘟疫洪水,千千萬萬的白骨埋在土裡,成了腐草的食物。」
少女們對視一眼,仍作不解。
秋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低頭道:「我們寄生的這對兄妹,在洪水來臨時緊緊相擁,屍首也被汙泥漚爛在一起,再難分開。賦予我們生命的那兩株腐草的根剛巧也繞在一起,爭搶著兩具屍身。所以我們再也分不開了,生來心意相通。」
「沒有徹底爛掉的屍首越來越少了,」秋香說著卻突然換了個話題,「以後我們的家鄉,只會有白骨。想要皮囊,就得到外面去。」
「我們不能永遠留在這裡。」其中一個少女接說,「我們不需要進食,皮囊才是我們真正渴望的東西、腐草唯一的食糧。」
秋香沖少女微微一笑,「你說的對,念鄉。」
湖水慢慢泛起漣漪。
「我們是殘存在世上的記憶,還是無情的草木?」
復喻坐在湖邊,把酥餅掰開了,一半遞給秋香。他咬了一口,看向身旁的少女。少女掰了一小塊兒,仔細地嚼了嚼,微訝道:「鹽?」
「嗯。」復喻點頭,「我一直很想嘗嘗這個味道。要是腐草再沒有寄生於會製鹽的屍骨上,我可就要到外面去了。」
秋香有些不滿,捧著酥餅,眉眼也冷了下來,「你的秘密,我也知道。」
「這不公平。」她把酥餅擲進水裡,湖中撲通一聲。「想活下去沒有錯,我們沒得選自己是怎樣的怪物。」
復喻不置可否,「也許我會選一個真正的人來動手。」
秋香沉默了半晌,輕聲道:「再選一個吧。自己一個,太寂寞了。」
復喻站在溪流旁那時,村女剛巧搖著槳慢慢過來,嘴裡哼唱著歌。自復喻和秋香有記憶以來,村女就一直在溪上擺渡、唱歌。復喻跟著村女的調子哼了幾句,驀地把手伸到秋香身前,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她。
秋香用鼻子哼了聲,把一枚圓形的物什塞進他手裡。復喻舉起來看了看,是枚潔白的骨制圓環,他旋了一下,骨環便拆成了兩半。秋香道:「我撿了一段肋骨。有一個小骷髏,很擅長工巧之物,我叫他小工匠,我照著他打的磨了一個。」
復喻把其中一半遞迴到秋香手裡,「我還會回來的。」
秋香終於笑了起來,眼下微微泛紅。復喻跟著也笑笑,低聲道:「希望到那時,你沒有跳進水裡,去了外面那個更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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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喻再回到家鄉時,身邊跟著一個穿白衣的年輕人。秋香不自覺地偷偷瞪著他,一時忘了聽復喻說些什麼。
「外面也是有腐草的,不過很少,不像我們這兒一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