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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爵頭疼起來,一手撐著頭止住了思緒。楊太醫見他如此,也不再講話,兩人沉默半晌,謝爵驀地問說:「雙行何時回來?」
老太醫頓了下,慢吞吞地答說:「快的話,也就這幾天吧。」
謝爵看看楊太醫,老太醫沒有躲閃,留下句「安心休息」,搖頭嘆氣地走了。他走後,謝爵自己在外廳踱步幾圈,倒也沒什麼不舒服的。他照了下鏡子,裡面的人影看上去無精打採,頭髮也披散著、不成樣子。謝爵就手洗漱收拾一番,像是掃清楚了幾日來的混沌,他嘆了口氣,打算先搞明白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從小被兒下手。
打定主意後錦緞卻半天沒來。謝爵坐下喝了幾口熱茶,沒來由一陣陣的心慌。他的想法愈發複雜,自當希望其實什麼事都沒有,純屬自己想多、半下午徒弟和琴琴瑟瑟姐妹倆都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同時他也無比茫然、窘迫難堪,該以什麼樣的神情面對陸雙行?
謝爵吃了半盞茶,怎麼也咽不下去了。他端著茶盞在桌前來回踱步時,錦緞垂著頭邁了進來,眼神慌慌張張的。謝爵面上不動聲色,先開口問說:「小被兒,你爹呢?」
錦緞一驚,猛地抬頭看向謝爵,比劃了幾下。謝爵便念說:「出去了……」他沖她招手,示意錦緞坐下來,溫聲道:「我真的沒事了,你也回去歇歇吧,辛苦你這幾天照看我。」
錦緞連忙搖搖頭,謝爵狀似順口道:「你爹還在修刀房嗎?我去看看他。」
錦緞正心神不寧著,不由便點了點頭,剛抬起頭,驚覺自己答錯了話,瞪大眼睛瞧著他。謝爵明白了,就是說老段可能之前確實還在分骨頂的修刀房忙著,突然動身走了,而且是危險緊急的事態,錦緞這才憂心忡忡的。謝爵看她侷促不安的樣子,悶在胸中的氣終於是嘆出了口。想來分骨頂是真的出了什麼岔子,才叫她一個半大點的小姑娘心裡擔著事情。
謝爵走到她前面,柔聲說道:「小被兒,聽小皇叔說,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眼下我是不會亂跑出去添亂的。發生什麼事了?雙行和你爹去哪兒了,琴琴瑟瑟到底回來沒有?」
錦緞睜大眼睛和謝爵對視須臾,顫巍巍地伸手胡亂劃動幾下,忽然掃視起四周。謝爵跟著她去看,立刻意識到這是在找紙筆,他頭疼起來,徒弟把寫字的東西全不知道藏哪兒了!錦緞抿抿嘴,乾脆伸手沾著茶水在桌子上用手寫了起來。
謝爵轉頭細細辨認著一筆一畫的水漬,登時頭腦一片空白。他反反覆覆在心中咀嚼了好幾遍那些字,不可置信、自言自語道:「琴琴,宜州邊線上失蹤;瑟瑟、雙行生死未卜……」
錦緞繼續寫:爹和別的的骨差去追。
謝爵頭昏欲裂,手中茶盞啪得掉落碎了滿地。他差點站不穩,手撐了一下桌角,抹花了那片涼絲絲的水字。雪白的瓷片迸開,嚇得錦緞一哆嗦。她仰頭盯著謝爵,嘴唇抖了抖,張開嘴無聲大哭,五官全擰了起來。
第101章 一〇一·深叢
謝爵跌坐在椅子上,只覺得陣陣天旋地轉、果真像是從層層疊疊承塵中往下墜落。他瞥見驚慌失措的錦緞,趕忙強撐起發軟的身子去撿碎瓷片,竭力柔聲安慰道:「不怕小被兒,你哥哥姐姐們都是福大命大的,沒事……」
錦緞擰著臉矮下身子手忙腳亂地和謝爵一起拾,謝爵怕她神思未定割破手,攔住道:「沒事的,我來撿——」
誰知他自己不過錯神,指尖便被鋒利的瓷片割破了條口子,不長、刺得倒挺深,頓時湧出一枚豆大的血珠。錦緞繃不住了,坐在地上抱著謝爵的手仰頭大哭。她平時發不出半點聲音,此時卻從喉嚨裡漏風似的漏出幹啞的「嘶嘶」聲。謝爵心裡也要淌血了,乾脆把流血的手背在身後,拍著錦緞的肩頭安撫她。
謝爵知道她需要洩出去心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