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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回窗下,象眼窗格把人再次網進陰影裡。謝爵有片刻甚至不敢順著這條「線索」細想,只要一想,好似卷宗的背後便憑空生出了一雙無形的手掌,在推動、操控。畫骨與骨差——與人,都在被那雙手掌拿捏把握。
會是巧合嗎?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雙手屬於誰、他想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有太多的謎題擠壓在方寸案几上,令謝爵幾乎冷汗直冒。現在發覺也許還不算晚,這也不是短時之內就能察覺到的異常。無可避免,他還是想到了關於畫骨的那四個字。
畫骨從哪裡來,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探尋其淵源是有意義的——
見皮囊,見白骨。
謝爵在窗下坐了一夜。天就快亮了,夜空已經開始變淺。驀地,他莫名有些想要出去走走,只因為頭重腳輕、暈頭轉向,腦袋昏沉得緊。謝爵揉著太陽穴慢吞吞地踏上山間小道,走著走著,他似是看見了一個人。
他怔住了,和那個人立在原地遠遠地對視了片刻,心裡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思索、眨眼,那個人撲了過來,把他抱個滿懷。
第105章 一〇五·歸來
那人風塵僕僕、額頭上纏著紗布,雖然能看出才換了新的,仍是顯得可憐兮兮。舟車勞累,他也是一臉倦容,微微繃住的嘴唇上幾道細小的開裂,有些滲出絲絲血痕,瞧著紅艷艷一片。
謝爵被他緊緊摟在懷裡,整個人都定住了,先是不受控制的鼻子發酸,然後才是劫後餘生似的狂喜。他垂在身側的手抖了兩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陸雙行的後背,不知是安慰還是叫他放開。
陸雙行鼻息間也是一陣莫名的滾燙。他飛快地放開謝爵,兩人間隔開了半臂的距離凝視彼此,什麼也沒說,又好似什麼都說盡了。謝爵哽了下,蠕動著嘴唇緩緩道:「其他人呢?」
悄悄往後退了半步,陸雙行才避開他的視線答說:「在藥房……你去看看她吧,琴琴……沒能帶回來。」
謝爵抿了下嘴,從徒弟身邊錯過去,他往前走出幾步,心神恍惚、呼吸都不順暢起來。謝爵吸了口氣,停住,半回過頭時發現陸雙行也回身看著自己、那張臉的神情看似平靜,眼底卻寫滿了落寞。他如鯁在喉,開口道:「你……」
「你」什麼,最後沒「你」出個下文。謝爵咬咬牙,回頭快步下山了。陸雙行果然沒有跟過來,他乾脆不去想他,逃也似的往藥房的方向走。夜裡那兒也是一片燈火通明,大抵都在忙碌,無人發覺謝爵進去,直到他在房門口遇上滿面憔悴的段淵。段淵蹲在地上,打眼兒發現謝爵,反而先問說:「小皇叔,你怎麼來了,沒事了吧?」
謝爵搖搖頭,見簾子放著,縫隙間露出步履匆匆來回走動的腿影,便輕聲道:「瑟瑟怎麼樣了?」
段淵站起身,搖頭道:「不方便進去。眼下也不好說以後會不會落下毛病。」
兩人站在一起同時嘆了口氣,都默契地沒提琴琴的事。段淵本想問問陸雙行怎麼不見人,畢竟剛回來就往山上跑,肯定是去找他師父。前腳他走了,後腳錦緞聞風過來,一見人就哭,段淵才知道因為訊息送遞不及時,分骨頂這裡都以為宜州那邊性命垂危了。他本以為師徒倆就算不說會兒話,也會一起再下來看看瑟瑟。
骨差做久了,段淵能敏感地察覺到謝爵過來時有些心神不寧的意思。他把過問的話嚥了回去,和謝爵一起默默站在門外守著。
天際翻白時,幾個醫師才掀開簾子走出來。瑟瑟受了內傷,且得靜養一段日子,分骨頂算是一夜之間把姐妹倆都折了進去,眾人難免有些氣餒。
自藥房出來,謝爵胸口那股氣越喘越不順,好似隨時都會一頭栽倒似的。他回到常悔齋,推開門不由自主便以為陸雙行會在裡面。門內仍是一片天將明時暗淡的灰藍,這古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