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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生,是為了飛升的。
任何妨礙他飛升的人,都該死。
包括林雪寄。
林雪寄沒說話。
他的臉色因為受傷一點點地白了下去,但是表情並沒有發生變化,就像是已經凝固在了易見青舉刀刺他的一瞬間。
好一會兒,他才終於有了動作。
——他抬起手,繼續完成了方才那個被打斷的擁抱。
那動作並不遲緩,只是溫柔,擁著易見青的雙手依然穩定,有力,好像易見青的那一刀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痛苦。
但這個擁抱又是如此的短暫,只是片刻,他就鬆開了他,微微笑了一下,低聲道:「我以為你不會這麼急。」
那語氣並無怨懟和驚訝,只是悵然。
易見青有一瞬間的迷惑,但緊接著,他便又恢復了冷漠。他抽出了匕首,鮮血霎時從傷口滲出,洇開,慢慢將那一片的喜服染成了難看的暗紅色。
他的匕首上也都是血,血從匕首淌到地上,幾乎連成了一條血線。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這只是一次警告。」易見青對著林雪寄晃了晃匕首,,一字一頓地說,「不要再來招惹我。」
而後他不再多言,轉身就走。
臨走前,他眼角餘光掃過了桌上的那瓶雪裡青。那翠綠的竹枝大半被林雪寄擋在身後。
易見青一眼看過去,依稀間覺得,那上面開的花彷彿更多了。
但他沒有深究。
他只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茫茫雪野裡,林雪寄才動了動,他捂住鮮血淋漓的傷口,站了起來,露出了身後的雪裡青。
一夕之間,那竹枝上竟然已開滿了花,沉甸甸地掛滿了枝頭。
而在那擠擠挨挨的花朵間,赫然還在不斷地冒出新的花骨朵。
林雪寄的臉色更白了,他漸漸地竟然站立不穩,不得不彎下腰去,伸出另一隻手捂住嘴唇,卻還是有濃稠的血從指縫淌了下來。
意識逐漸昏沉起來,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拼著最後一口氣,關上了宮殿的門。
他想,希望他不要再回來了。
假如易見青能看到這一幕,他便會發現,林雪寄儼然已是油盡燈枯之象。
林雪寄的身體慢慢滑落下去,而後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睛也慢慢失了神采。
他徹底昏了過去。
易見青下了山。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他現在是個正兒八經的仙修,魔界又變成那樣了,據趙七說,那裡照樣在林雪寄的掌控之中,那他自然不能回去。
他更不可能回皇室去。
於是他在大街上轉了半天,最後竟然只能隨便找了一家客棧投宿。
白玉京,是很美的。
就算他在這裡留下的儘是些不好的回憶,他也不得不承認,白玉京,確實是很美的。
他住的客棧後面臨著河,一推開窗就能看到河邊煙柳隨風搖曳,長長的柳枝垂到河面,柳枝翠綠,河水清澈。不遠處有一座石拱橋,橋上總有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站那兒看風景,橋下則有婦人在浣紗。
平安,和樂。
要是天氣特別好的時候,從他這裡還能隱隱約約看到玉華山影影綽綽的輪廓。
靜默佇立的雪山,遙遠得像一場終生都無法企及的夢。
易見青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一口酒直接卡在了喉嚨裡,嗆得咳了起來,心裡想,倘若被人知道了,不會以為他是在這裡默默思念林雪寄吧?
但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盯著那若隱若現的雪山之巔,灌了一口酒。
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