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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去給我折幾支紅梅插起來吧,這樣,明日一早不必開窗也能看到了。&rdo;
綠拂本來不放心,可是看到她疲憊的臉色,想想她說的話也就應了。
待到厚厚的門簾落下,沈靜儀毫無光彩的眸子這才收回來。她想到自己十年前的模樣,那時,她還是花一般的少女,猶如院子裡的那些紅梅,開得正艷。
可也就是十年而已,她便枯萎得不成樣子,只等著慢慢凋零。
沈靜儀累了……
她感覺眼皮很重,疲憊感漸漸襲來,閉上眼,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
……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開鎖的聲音。
她蜷縮在炕上,抬頭望去,見到來人露出了希翼的眼神,急切地叫道:&ldo;母親,母親救我,不是我勾引表哥的,我沒有……&rdo;有些顫抖、嘶啞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被關了一夜,滴水未盡,恐懼和身上的痛楚讓她一夜之間發起了高燒。
渾身更是軟綿無力。
進來的婦人沒有理她,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面容姣好,眉目凌厲,卻是一副刻薄之相。挽著利落髮髻,頭上戴著金絲芙蓉簪和一隻燕尾金簪,耳上墜著米粒大的綠寶石的耳墜,更顯得她肌膚勝雪。
而她的臉上此刻已經沒有了平日裡一貫的溫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凌厲的眉眼以及那毫不掩飾的厭惡,正冰冷地看著她,這讓她有種莫名的寒意和恐懼。
&ldo;母,母親……&rdo;她再次試探地叫了一聲。
婦人依舊沒有理她,從她的身後卻進來了兩個粗布衣裳的婆子,她們的手上捧著疊在一起的白綾和一個小瓷瓶。
沈靜儀頓時渾身冰涼。
當那條白綾纏上她的脖子時,她明顯感覺到了窒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而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道蒼老而熟悉的聲音。
&ldo;郡主,算了吧!&rdo;那道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虛弱,夾雜著一聲半聲的咳嗽,讓人一聽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正在病中。
這是沈靜儀的祖母蔣氏,而此時,她正是拖著病重的身體過來替並不是她唯一的孫女求情。
&ldo;就讓她給蔣華做妾吧!&rdo;
聲音再次響起,不同的是,這次卻越來越遠。
因為這句話,她得以保住性命。
因為這句話,原本她一個沈家的嫡女給人家做了妾。
就在她被一頂轎子抬入蔣家的第二年開春,沈家的老夫人病逝。
沈靜儀沒有資格回家祭拜,卻因為傷心過渡,沒了肚子裡才幾個月的孩子。而就在第五年,沈家因為貪墨而被抄家,男的斬立決,女的為娼。
而蔣家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從此後,所謂的夫君便不再多看她一眼。
不過她的人生早已經沒有了盼頭,所有的一切都毀了。祖母沒了,容顏不再,身體也一日比一日殘破。面對可怕的主母,她連去給沈家的人收屍都做不到。
說起來,她不過才做了蔣華十年的妾。
到了今天,卻已是苟延殘喘。
而她才二十五歲。
若要問她恨不恨,她是恨的。
可是該恨誰呢?
恨自己太傻,著了惡人的道,和已有婚約的表哥做了那等沒臉的事?還是恨從來對她疼愛有加的祖母讓自己去做妾?或者是,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算了吧!一切都過去了,就這樣,都過去了也好。
珠落紅梅枝頭繞,誰家小姑覓春歸。遙聞暗香指路來,人比花嬌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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